壯仆‘桑吉羅登珠’抬頭看他,嘴唇微動:“你想殺了我?”
“對,你猜對了!”
格羅頓珠咧嘴直笑。
“你不能殺我的,住持尊者不允許你……”桑吉羅登珠話說到一半,忽然住口。
看向兄弟格羅登珠的眼神裡,儘是駭恐。
他忽然爬起來,扭身就想逃跑!
“住持尊者不在這裡,
長老們也不在這裡。
他們甚至同意了讓你跟著我來這裡修行——你難道不明白為什麼嗎?
桑吉羅登珠,
你跟著我到了大雪山之後,
你的價值已經被用儘了,
也該死了!”
少年佛子身後浮現出一道黑影,那黑影周圍編結火焰輪,推卷狂風,將門窗都死死閉鎖,
連桑吉羅登珠也被定在原地,
動彈不得!
桑吉羅登珠滿臉淚水,一個勁念叨著:“我們是兄弟啊,格羅登珠,你不要殺我啊,我們是兄弟……”
格羅登珠陰沉著臉,
轉到他的麵前,
撬開他的嘴巴,
揭開掌心青玉手爐的蓋子,一隻火紅的蜈蚣從手爐裡爬出,爬進了桑吉羅登珠的嘴裡。
他又關上桑吉羅登珠的嘴巴,
“唔——唔!”
桑吉羅登珠渾身劇烈顫抖,
一團團火焰從他的眼耳口鼻、肚臍、乃至全身孔竅裡湧出,將他的衣服燒成了灰燼,
將他的內裡也燒成了灰燼,
倏忽間,就把他變成了一張乾枯失水的人皮!
紅蜈蚣從他的眼眶裡鑽出來,爬進青玉手爐內。
他看著地上的人皮,
淚水奪眶而出:“桑吉羅登珠,我的哥哥,我會替你報仇的!
那個搶奪你法刀的下仆,
還有他的主人,
都要為你的死付出代價!”
格羅登珠眼裡的淚水越流越多,哭得分外傷心,就好像地上那張人皮,不是他親手製造出來的一樣。
他哭了很久,
走到門口,
搖響門口的銅鐘。
不多時,
有個身材高大健壯的黃衣僧——曾為巡遊僧的‘登珠’出現在門口:“葛麻寺的佛子,
您有什麼吩咐?”
“幫我把房間裡打掃打掃,
裡麵的人皮你處置了吧。”格羅登珠滿臉笑意地說道。
……
時間匆匆而過。
轉眼間,
丹加來到大雪山寺已經一月多的時間。
這一月多以來,她過得倒很是清閒。
畢竟在無想尊能寺的時候,蘇午晉位住持尊者,需要處理諸多事務,而她作為尊者的仆人,免不了替尊者各處跑腿,做些力所能及的活計。
每日間諸多事務積累下來,也把她累得夠嗆。
但在大雪山寺內,
她隻管幫尊者每日去齋堂端來三餐而已,
連換洗衣服都不必她洗,大雪山寺有專門做這些事情的役事僧。兩相對比下,她在大雪山自然輕鬆許多。
蘇午每天閉關研究經文,
空閒時候,也會專門把丹加叫過來,
指點她密咒修行,
乃至逐漸為她構造出了一套以‘觀想修行’為主,密咒修行、護身法器修行為輔,舍卻‘奉獻’、‘布施’、‘祭祀’此三種外道修行的專門體係,
日後丹加若要依止本尊,
可以這套修行體係,來進行本尊修行。
一道氈布隔開的居室內間裡,蘇午誦經之聲時時不絕,偶爾也會停下來,思慮片刻。
氈布外,
丹加把自己心愛的法刀擺在桌上。
亦在翻閱著自己的筆記,
按照步驟為法刀做每日的加持。
這時,
居室外響起了敲門聲。
丹加把供自己修行功課之用的小桌子用毯子蓋好,爬起來去開了門,看到門外立著一個黃衣僧。
“有什麼事情嗎?紮康?”丹加看著門外的小黃衣僧,笑著問道。
經曆過藏經樓借閱經書一事,
丹加與紮康迅速熟悉起來,
已漸漸成為好夥伴。
紮康也是笑嘻嘻的,向丹加說道:“我是奉廣願上師之命,專門過來通知你們的尊者,
明天就是過‘無念閉口密關’的最後期限啦,
你們尊者要是報名參加的話,
得趕在今天報到經綸院去哩。”
“好,我知道了。”丹加點點頭,並未因為今日是最後期限而著急——諸地佛子、呼圖克圖,連同大雪山寺的待選佛子們都未著急,她家為什麼就要著急?
先前幾次經綸院通知,讓報名參與‘無念閉口密關’,
各佛子們都沒有動靜。
就是要把時間捱到最後期限,
才會有人肯報名參與。
畢竟多研修一日經卷,多一分心得,也就多一分過關的把握。
“等我問過我們尊者了,
再告訴你結果吧!”丹加如是道。
“好,好。”
紮康點了點頭,向丹加擺擺手,便準備離開。
這時,
居室用氈布隔起來的內間,
傳出了蘇午的聲音:“不用再跑一趟了。
給我報上名吧。
無想尊能寺呼圖克圖,參與‘無念閉口密關’之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