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背著其他師弟師妹,給珠兒買個鐲子就是了,.
把其他的師弟師妹都帶上,
那這銅鐲子還有甚麼意思?”
“師父,這卻是不好厚此薄彼的,容易叫師弟師妹們互相間生出隔閡來,那會壞了大事。”蘇午嚴肅地回答道。
“……”
“算了算了!”
李嶽山惱火地擺擺手,
不再執著於點化這個蠢笨的弟子,使之開竅。
他轉而道:“待到外麵供桌上的那一爐香燃到頭,就是正午之時,到時候我立刻著手油炸大詭,開
廟裝臟。
你待會兒便跟在老漢身邊,
寸步不要離開,
知道嗎?”
“知道了。”
這種事情,哪怕師父要攆蘇午走,他亦不會走,
定要死撐著看完整套流程再說。
“給村民分糧食的事情,
就交給青苗、珠兒來做就行。
你不要插手了,
免得他們用狗屁的過往情分來要挾你。”李嶽山說著話,往廟外走,蘇午亦步亦趨地跟在其後。
胖老者走出大廟,
又回頭看看蘇午:“你給他們都買了東西,
難道就沒想著給老漢買點什麼?”
蘇午咧嘴一笑,
從口袋裡摸出個銅煙鬥,遞給了李嶽山:“我在鐵匠鋪弄了點廢銅,給師父打了個銅煙鍋。”
“這煙鍋看著怪彆致……”
李嶽山接過煙鬥,
仔細看了看,
忽然咧嘴大笑了起來。
他也從懷裡摸出一個不到拇指大的銅印紐,扔給了蘇午:“你記得給老漢買東西,老漢也不能落下你。
這東西給你了!”
蘇午接過印紐,
翻過來一看,
印座上反刻著‘陰喜掌灶’四個字。
他把印紐拿在掌心,握住了拳頭。
空地上,
三口柴灶呈‘品’字形安置。
灶眼都紅彤彤的燃著火。
青石碾子村的村民們聚集在空地四周,互相言語著,使得此間人聲鼎沸,
置身其中,不免令人腦瓜子都嗡嗡作響。
三座柴灶的中間,
擺著一張供桌。
供桌上的香爐裡,線香已經燃到根部,距離底下的香灰不到一個指頭長。
午時將至。
李嶽山為自己的弟子們分配好了任務,
啞女秀秀與狗剩一個負責燒火,一個負責搬運柴禾;
青苗與珠兒看守米箱,同時為村民們分發糧食。
被他最為看重的大弟子-李午,此下卻隻需要跟在他的身邊,什麼事情都不用親自動手。
胖老者眼看著線香將要燃儘,
從後方的一張桌子下抱出了陶壇,
壇子裡的炸詭油隨著他雙手輕輕搖晃,在壇內發出空響聲。
“譚家村這隻大詭的命格有三兩七錢重,
炸這樣的大詭,需要準備三十七斤以上的炸詭油。
咱們壇子裡的炸詭油已經夠了。”
胖老者拍了拍被自己蹲在灶頭上的大陶壇,趁著當下還有空閒,向蘇午傳授著各種經驗:“油炸大詭,開廟裝臟,需要設神壇,
製神衣,
立神侍。
那些砍下來的竹子,都被用來作神壇和神衣了。
作為神侍的廟祝,此前也早已選好。
現在就等時辰到了,
就開始油炸大詭!”
李嶽山看著線香根部亦燃燒殆儘,
立即拔下壺塞,
抱著陶壺,往柴鍋裡噸噸噸地倒著漆黑的油脂,
一邊倒油,
一邊向圍觀的村民呼喝:“把供桌抬下去,
神壇立上來!”
話音落地,
幾個青壯連忙走出
人群,他們七手八腳地抬起供桌,一陣風似地搬著供桌到了遠離空地的地方,
而後,又有幾個老人顫顫巍巍地,搬動著一座比供桌大不了多少,但低矮很多的圓形竹編台子到了三眼柴灶中央。
——這就是神壇。
“燒油!燒油!”
李嶽山接過蘇午遞來的新鍋鏟,
在手裡掂量了一下,有些意外地看了看蘇午,
隨即向秀秀呼喝道。
秀秀在灶班子裡的存在感一直很低,
但胖老者很喜歡她,
做事都喜歡帶上她。
啞女亦是勤懇耐勞的性子,
雖然不會說話,但做事靈敏卻不輸於狗剩。
在李嶽山出聲吩咐以前,
她已經抱起一捆柴禾,填進了灶眼裡。
轟!
本就通紅的灶眼,
因這一捆柴禾的加入,頓時湧出火舌,包圍柴禾,催發出金紅的火焰,沿著鍋底翻滾!
溫度上升!
柴鍋裡,
漆黑的油麵頓時蕩漾起層層漣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