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蘇午戲仿過‘霸王’以後,
這張紙上同樣有字跡浮現。
上麵語焉不詳地記錄了一個‘百無一用的書生’的一些日記。
這位或許曾是給戲班子寫曲子的讀書人,
在日記裡悼念亡妻,
內心苦痛不已。
而當下這次戲仿過後,
人皮紙上浮現出的同樣是一篇日記。
‘太陽曆一七二五年。’
‘鄉野有高士奇人!
餘在秀禾村遇一老者,其竟將一隻厲詭容納在身,能借用詭力,順己心意!
借詭力之法
其實頗多,
如這老者一般,能自青壯年時容納詭,一直使用至今,
鮮少為體內厲詭摧殘者,卻是鳳毛麟角!
今夜,我欲與這老伯同席暢聊!’
這一篇日記閃過之後,
人皮紙上的字跡漸自消退。
蘇午還以為這已經是結束的時候,人皮紙上忽然又浮現一篇日記,
看行文,
看口吻,
應該還是先前那人。
‘老賊懷有奸心,欲借我命格,為他自身續命!
真真可恨,可恨!
此賊本是前朝人物,此前便憑著借命縫命之法,複生過一次,
今次垂垂老矣,
還妄圖長生久視,
竟把主意打在我的身上!
乃剝落其身命樁詭,撰入書中——那賊身上還有一詭,比這命樁詭更為特異,不囚禁此詭,恐難徹底禁絕此賊繼續害人……
可惜此番準備不足,
終究讓他逃了去……
假若我能得其身另一隻詭,可否能以此二詭借命複活愛妻?
如此念頭,卻也隻是想想罷了。
怎能為一己之私,害了他人性命?
又靈,你不會怪我罷?’
……
蘇午捏緊了手裡的枯黃人皮紙。
他斷然沒有想到,這幾篇日記的主人,‘未來’竟然與‘命樁詭’照麵過!
當下浮現出來的日記,
顯示的日期是1725年。
這個時期,已經是清康熙時期。
然而蘇午當下所處的時代,
大概率是明崇禎時期,
王朝末年!
所以,
在未來,那個死了妻子、會寫戲文的讀書人,遇到了鄉野間某個容納了命樁詭,並且極可能將縫命詭也容納在身的老者,並且在察覺到老者對自己心懷不軌以後,
剝落去其身上的命樁詭,
將此詭‘撰入書中’?!
撰即‘著書,書寫’的意思,
撰入書中的意思,
就是將一隻厲詭寫進了書中——如此就將厲詭給囚禁了?!
蘇午莫名聯想起,
他第一次將心詭從人皮紙上剝離時,
人皮紙上稱‘自己’死了,
有個家在‘它’身上寫了許多狗屁不通的東西。
而那一次,
人皮紙上顯示出兩個日期,
一為二零三四年,
一為一七一五年。
那麼,
那個或許是在人皮紙上寫下許多狗屁不通的東西的家,是否就是當下這個掌握了‘撰文囚禁厲詭’之能力的讀書人?!
二零三四這個日期,
又有甚麼涵義?!
那個極可能將縫命詭與命樁詭都容納在身,碰見過讀書人的老者,
讀書人稱之為前朝人物,
曾經用借命之法複活過一回,
這次碰到了讀書人。
那麼,
這個老者,是不是就是鬼匠欲要縫合處的那個‘莊稼漢’?!
莊稼漢已經死透了,
若老者就是莊稼漢的話,
莊稼漢此時已經死透,
不會再出現在未
來,讀書人亦不可能再遇到他。
但人皮紙上卻還是浮現出這些內容,
莫非說明,
縫命詭在脫離詭關之後不久,
很快又被其他人容納了?
蘇午思維湧動,
難以平靜。
這時,
人皮紙上那一篇日記飛快淡去,
之後又出現了一篇文字。
‘借命轉生法。’
‘天下之大,無奇不有,
詭怪惡類,更如恒河沙數。
鄙人精研十餘載,終於掌握借助詭力,永生不死之法。
此法操作嚴苛,須要自身首先容納‘縫命詭’,然而縫命詭乘於天地氣數當中,凡俗難得一見,為其選中,更是天命所歸!
是以,
僅僅容納縫命詭這一步驟,
可以租住萬萬人矣……’
時下迅速浮現於人皮紙上的文字,乃以一個人自述的方式,講解了‘借命轉生法’。
此人口吻洋洋得意,
即便隻是觀其文字,
蘇午仿佛都能看見其摸著自己的八字胡,得意非常的嘴臉。
其所謂的‘借命轉生法’,
就是莊稼漢那般運用縫命詭與命樁詭融合,
二者本來殺人規律相衝,
一融合就有很大概率雙雙陷入沉寂狀態。
此時,
便需要使用者精微操作,
使自身成為厲詭的一個‘幻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