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得矮小,麵相也頗醜陋。
尤其是一口牙齒,參差不齊,更將麵相凸顯得難看。
“阿布!”
此時,最前麵的中年男人猛然怒喝出聲,喚出蘇午當下的名字。
蘇午聞言垂目看他,
他的眼神,更叫那中年男人惱怒不已:“混蛋!
你的父親把你托付給我,讓我傳授你打造利劍的技藝,你就這樣對待你的藝業?如此散漫與不恭敬嗎?!”
散漫?
不恭敬?
原主的父親把原主托付給此人,請其傳授打造刀劍的技術——那這個人應該被原主稱作‘老師’、‘匠師’?
先前大木所說的‘匠師’就是這個人?
他是‘安綱鑄劍所’的主人‘安綱’嗎?
許多念頭又在刹那間轉過蘇午腦海,
蘇午神色平靜,
開口回道:“匠師,你誤會了。”
中年男人本來被他數度‘居高臨下’地俯視,激出了心中的怒火,正要借機狠狠教訓蘇午一通,但隨著蘇午一句平平靜靜的話說出口,
他卻再也放不出狠話,
內心跟著就變得平靜起來。
覺得自己與一個十幾歲的少年人置氣,實在是心胸狹窄。
“希望隻是我誤會了你。”‘匠師’愣了愣,旋即神色不自在地揮揮手,將此事揭過,轉而道,“你在鑄劍所製了十把刀胚,
其中六把被評定為良!
一把為上!
三把為庸!
這個成績已經合格,今日便為你‘入墨’!
從此以後,你就可以學習鍛打、、覆刃、淬煉、開鋒等技藝,
日後,也有使用‘鬼礦石’的資格,真正鍛造出一柄刀劍!”
‘匠師’言辭之下,諸少年們也都紛紛向蘇午投來豔羨的目光。
顯然,
這個‘製刀胚’十把,六成良品、一成上品的成績是很不錯的。
在場諸多少年人,
隻有蘇午達成了這個成績。
蘇午點了點頭。
旁邊的大木趕緊拉了拉他的衣角,向他比了個口型。
“是!”蘇午再次點頭,應了一聲。
‘匠師’見他如此,臉色雖然有些難看,但終究未再為難他什麼,招手把他叫到近前來,然後,令他脫下上衣。
蘇午看到‘匠師’身前那張木板上有點滴乾涸發黑的血跡,
邊緣處有許多深深的抓痕,
他有些明白‘入墨’究竟是什麼儀軌了,
便依言脫下上衣,
趴在了那張厚木板上。
匠師見狀點了點頭,
雖然今天不知道‘阿布’是怎麼回事,顯得‘呆頭呆腦’,好似不能‘讀懂空氣’,
但對方做正事的時候,還是很敏捷伶俐的,
沒有再發呆下去。
他深吸了一口氣,轉身將一個木箱搬到了厚木板旁的小桌上,打開木箱,內裡有一排黑黃油亮、巴掌大的八寶葫蘆。
在那一排六個黑黃的八寶葫蘆下,
有幾根用布繩纏繞著、約莫有一厘米寬的竹片,
細看去,
竹片的前端嵌入了一根根發著寒光的鐵針,
那些布條就是用來將鐵針與竹片綁縛固定的。
蘇午側目看到那些葫蘆與工具,內心徹底明白了‘入墨’是什麼意思。
原來,
‘入墨’就是為自己紋身、刺青。
當下這個匠師身上的刺青隱約流轉詭韻,
其先前還說過,
自己入墨過後,就能有使用‘鬼礦石’的資格。
——這也是一種駕馭厲詭力量的方式嗎?
這時,‘匠師’拿起一根紋身工具,眼神狂熱地開口了:“入墨!
盛唐的技藝!
我們東流島派遣了無數人前往盛唐,才終於學得這門技藝,並自主開發出了三十六套入墨圖——這些入墨圖無不以最神異的方式勾勒出來,
在人身上刺畫成功後,
可以和人的血肉!精神!完美合一,
讓人擁有可以與厲詭匹敵的力量!”
說到這裡,
匠師眼神微黯:“可惜,盛唐的入墨技藝需要更多手法、更複雜的儀式才能完整呈現出來,我們哪怕學去手法、儀式,也沒有將它們呈現出來的實力,
所以,
我們開發出的‘入墨圖’,終究隻能列為下等。
真正強大的‘入墨圖’,仍在盛唐。
啊——若能叫我遠漂重洋,踏上盛唐的土地,觀摩盛唐的記憶,我哪怕是當場死去——此生也無憾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