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它被美婦扼住了咽喉,卻並未對美婦反擊,
反而以鬼眼目光試圖定住樵夫的動作——它試圖定住樵夫與美婦相互之間的攻擊,化解這場爭端!
在這場遊戲裡,
它完全未費吹灰之力,就‘偏移’了蘇午的認知。
因而致使自身在蘇午這裡根本沒有錨點,不會受到蘇午偏移認知的影響,是以保持了相對的清醒。
另外兩個厲詭都將它們各自掌控的人認知偏移到了極深的程度,
如此更方便它們將活人置換入羅生門中,
同時亦導致在活人未能進入羅生門之前,它們亦將與那偏移過甚的認知相連,反過來受偏移認知的巨大影響!
但是,武士虛影的認知隻是相對清醒而已,
它能否一直保持自主,
取決於蘇午的心意。
——武士虛影包裹下,那道漆黑的身影上黑液蠕動著,延伸出一條條小蛇,一條條小蛇不斷交織著,形成一條漆黑手臂!
這條手臂填塞進了武士虛幻的右臂之中,
就像墨汁充入墨囊,
武士原本毫無動作的右臂猛然膨脹開來!
已完全化為漆黑色的手臂反過來絞纏住‘美婦厲詭’的脖頸,猛烈地拖拽著這道厲詭,將它拉扯得遠離其下安綱的肉身!
“啊啊啊啊——”
“夫君,夫君!你果然還是不肯原諒我!”
美婦厲詭縱聲嘶吼著,那隻扼住武士咽喉的手掌驟然發力,指甲深深紮破了武士的虛影!
樵夫腳下的黑血泊在此刻沸騰起來,
不斷冒出腥臭的氣泡,
引得那映照在它身上的深綠目光都搖晃顫抖!
它將手中的匕首更釘得深了些,
釘死美婦的另一條手臂,
同時卸下身後眼神空洞的平靈子,邁步走向武士。
背起了武士虛幻的形影,
引致武士的形影脫離蘇午的肉身!
此時,武士的右臂拉扯著美婦厲詭脫離了安綱的身體,
那被發絲纏繞的般若鬼麵也被拉扯著脫離安綱的麵孔,
鬼麵下的安綱滿臉鮮血,血肉模湖,一根根黑線如蟲子般在他滿臉傷口中蠕動著,不停試圖虯結成一股,勾連上上方盤旋的美婦;
樵夫主動卸下了背後的平靈子,平靈子周身仍有枝丫環繞,枝丫另一端連著樵夫的後背;
唯有被樵夫背起,脫離蘇午自身的武士虛影,
未能在蘇午身上留下任何‘錨點’!
——蘇午渾身包裹在陰影之中,一隻隻原本該在蘇午身上長出來的慘綠鬼眼,此時全都長在了陰影之上!
隨著粘稠黑液般的陰影不斷蠕動,一張張慘白口齒從陰影裡浮現,將慘綠鬼眼全部咀嚼吞吃!
意之深淵吞噬!
陰影從蘇午身上脫落,
他看著上方三個試圖與錨點重新勾連,徹底回歸現實的厲詭,
目光掃了掃平靈子、安綱身上的情況。
忽然,
蘇午雙手交錯,抓住腰部雙側懸掛的無上級太刀、大紅蓮胎藏,
唰!
雙刀脫離刀鞘,隨著蘇午手臂擺動,
刀光形成十字,
劃過樵夫、美婦與平靈子、安綱之間若有若無的勾連!
此種聯係瞬間被斬斷!
整座‘羅生門’都顫抖起來!
將蘇午三人逼到牆角的城門卒手持槍戟,拖著殘破的身軀,向蘇午迫近!
卡嗒!
此時,蘇午忽然收刃回鞘。
他手掐‘獨鈷印’,口誦大日如來本尊咒:“嗡!
南謨拔噶瓦德……
薩爾瓦……
都爾嘎德,巴咧勺達呢——囉渣!
答他噶打雅,阿爾哈德……三木鴉三布達雅……耶梭哈。”
嗡——
蘇午眉心集聚的意能量盤旋成了漩渦,
這意能量漩渦浸潤他的心神,烘托起了他心神間的光明大日,使此日輪傾動天地!
無邊光芒向外散發,
鋪滿了他身外輪上盤結的‘大日如來本尊密咒真文’!
真文如血,
灼灼發亮!
一頭頭黃金眼鏡蛇從他腦後聳立而起!
赤紅光芒鋪滿城門樓!
寄附於平靈子身上的一根根樹枝、穿梭在安綱臉部傷口內的一道道黑線,都在赤光輪轉間被磨滅一空!
三個厲詭最後落錨的機會徹底歸空!
那兩個城門卒未能損傷蘇午分毫,即在無邊赤光衝蕩下,身形化作慘綠鬼火,彙入那座行將倒塌的羅生門上!
半邊倒塌的羅生門拔地而起,
帶著其中的武士、美婦、樵夫、盜賊等厲詭投向高天!
赤光激蕩!
漆黑的城門樓下,
身披袈裟的行腳僧緩緩站起,
‘它’向蘇午躬身行禮,雙手合十。
這依稀的圖景,被赤光瞬間衝刷過!
以至於蘇午根本未能看清行禮的‘行腳僧’厲詭動作,隻依稀看到那個厲詭好似在最後關頭,從城門角落裡站起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