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清聽完玄照的話,點了點頭,跟著道:“貞景師伯祖駕馭的晦詭,我曾聽聞過,他自己也留下過一些典籍記載了應對‘晦詭’之殺人規律的要點所在。”
“有這樣的典籍嗎?
我怎麼從未看到過?”玄照疑惑道。
玄玦瞥了他一眼:“南藏書閣被燒的時候,你還隻是個剛得傳度入門的弟子,連道經都未通悉幾部,連在南藏書閣閱覽典籍的資格都沒有。
南藏書閣就收錄著曆代師門長輩手記,隨著一場大火燒過以後,眾多典籍不複存在。
你們看過,也是正常。”
玄照聞言點了點頭,示意玄清繼續說。
蘇午在旁默默地翻轉著臘豬腿,亦對玄清所言聽得仔細。
“貞景師伯祖曾經自述,晦詭的殺人規律簡直讓人防不勝防,甚至觸動了某些意外以後,都極可能招來其他的厲詭來追殺鬼蜮中的活人。
想要在晦詭的鬼蜮中活得夠久,有機會走出鬼蜮,
首先,進入鬼蜮的人身上便不能沾染太多因果,不能具備太多‘意外’因素。
譬如某人身負許多賭債,那麼他在無意間走進晦詭的鬼蜮之後,就可能遇到有人向他追索賭資,進而追索不成,又將他殺死。
又或者此人身材高大,走到一條小溪邊,自覺能蹚水過溪,溪水淹沒不了自己。
那就可能一腳才入泥沼中,慢慢被拖入其中,窒息而死。
再或者——一群人都奔進鬼蜮之中,哪怕這一群人本身未沾染太過因果,也都是普普通通的人,亦可能因為他們彼此之間的因果勾連,而招來更大的‘意外’,進而橫死在晦詭的鬼蜮之中!”
玄清說完話,就看向眾人。
“所以,我們最好不要全都進入晦詭的鬼蜮之中?晦詭的恐怖層次頗高,我們四人想直接用茅山道法破開它的鬼蜮卻是沒有可能。
如此情況之下,
隻能儘量減少意外因素,儘量規避它的殺人規律。”玄玦首先說道。
“背負因果太多的人,沾染太多意外因素的人,或者是自身負有某些極凶險因果的人,最好不要踏足晦詭鬼蜮之中。”玄照第二個做出了總結。
三個師兄弟將目光投向蘇午。
蘇午目光掃過三人的麵孔。
這三人之中,
玄清、玄玦就是背負了極其凶險因果的‘人’,他們‘魔身種道’大法修煉未成,連第一重輪回‘一生一死’都未完整經曆,此時是行瞞天之策,以符咒法體溫養意識,意識控製已死的軀體在世間行走。
若他倆走入晦詭的鬼蜮,根本不用多說,
隻怕自身符咒法體會立刻自解,
用不了多少時間,就會在晦詭鬼蜮之中消亡。
而‘玄照’同樣肩負了大因果。
即——‘中祖’蘇醒之事。
不過,相比於他的兩位師兄,他所背負的因果雖然也極恐怖,但畢竟是在茅山巫祖庭之中,與晦詭鬼蜮所處之地尚且有一段距離。
更不說,若‘中祖’出現在晦詭鬼蜮之中,
二者互相牽製,說不定更利好茅山眾道。
所以,他所背負的因果,暫時可以不用考慮在內。
而蘇午自身在當下的灶神世界之中,其實亦沒有多少因果牽連,但若拋開蘇午所處的灶神世界來看,蘇午自身勾連的因果又太多了。
他皺眉思索了一陣,忽然向三位茅山道長問道:“晦詭本形是什麼樣子?幾位前輩可曾見過?”
“若你在晦詭鬼蜮裡找到幾間房屋,在每間房屋的梁上都看到有一個跳來跳去的小腳老嫗,那個小腳老嫗就是‘晦詭’本體無疑了。
莫要嘗試去接近它,
會給你帶來更大的災晦。”玄清回答道。
“我知道了。”蘇午點了點頭。
他有‘大紅蓮胎藏’在手,
又隨時能夠從模擬器中兌換‘黑地藏’,把持兩把斬詭之刀,若有機會,一定要嘗試一下能否接近晦詭的本形,削弱這個厲詭。
從幾位茅山道長的講述來看,
晦詭的恐怖層次應該在‘荒’級或以上。
“三師妹下葬之時,唯有玄照在場。
玄照身上因果不多,所以他是必須要往晦詭鬼蜮走一趟的。”玄玦神色一肅,開口道,“而時移世易,貞景師伯祖鬼蜮之內的情形是否一切如舊?至今未能確定。
僅憑玄照一人踏足晦詭鬼蜮,亦可能有去無回。
所以需要有人和他相互照應。”
玄玦與玄清對視一眼,
都看向了蘇午:“我與玄清大師兄都是已死之人,身上的因果已然重得不能再重,我等死在鬼蜮裡也算不得什麼,但此後茅山巫祖庭之事,我們兩個便無法出手了。
所以思來想去,
還是想請你跑一趟。
你和玄照也曾攜手應對過頗多困境,爺倆配合早有默契。
當然,你若不願和他同去,我們也不會逼你。
你覺得如何?”
“我可以去。”
蘇午點了點頭。
玄照在旁咧嘴一笑。
玄清、玄玦也都鬆了一口氣。
幾人又商議過若乾細節,玄照和蘇午把臘豬腿分食了,四人縮在山壁與大地的夾角裡,圍著篝火休息了一夜。
翌日,
玄清拉著馬車又轉了幾座山,將他與玄玦下葬前留下的一些隨身法器都一一收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