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9、春去也(1/2)(1 / 2)

符籙道法的根基,在‘三清’身上。

整個符籙道派,俱由先人宗師觀‘三清’而得來。

在此後被無數菁英人物、一代代宗師、真人、天師不斷完善,不斷演變,使得它類三清而非三清。

中祖揭開了藏在道門最深處、最根源裡的那個秘辛。

蘇午沉默了良久。

見他皺眉苦思,中祖亦未打攪,任由蘇午思索了一陣。

半刻時間後,蘇午向中祖稽首行禮,開口說道:“弟子明白了。”

常靜幀笑了笑,卻搖頭道:“此般隱秘,我尚且不能完全追本朔源,追究個明白。你現下說明白,其實為時尚早——

五鬥米教距離我所出生之年代,為時已遠。

而關於五鬥米教尊奉之‘三清’究竟是甚麼,已然無有多少典籍可以考證。我那時的道門宗派,皆隻能憑借依稀殘篇來理解‘三清’與道門的淵源。

而涉及‘三清’的諸般典籍亦在歲月流變、天災人禍中變得越來越少,越來越瀕臨絕跡,某些未明存在,不想令人了解關於‘三清’的隱秘。

所以說到底,我之所言,隻是我個人的理解而已。

說不定以後你能從彆處得到其他得道高真對‘三清’的不同理解。

對方說得也不見得是錯。

兼聽則明罷。”

“好。”蘇午點了點頭。

當下中祖所言,隻是為他了解三清提供了一個途徑而已。

三清之全貌,連中祖這般人物都見之甚少,又何談探明三清與道門之間真正的曆史淵源?

“你之符籙修為頗高,乃是實打實地依靠自身感悟廟係,承接大道紋韻、散碎神韻,成就了第二階的符籙。”中祖常靜幀看著蘇午,繼續說道,“而且,你所煉就符籙,似與閭山真武廟係相連,但又自成體係,已經到了‘自開一脈’的程度。

三山符籙體係,龍虎山天師府的符籙修行,追求的是名登天曹,死後亦能成為天地間的神靈;

茅山巫的符籙法脈,與龍虎山相類,但茅山巫將三茅地的巫教修行與道門修行融為一爐,其實從根本上並不太執著於符籙的修行。

於茅山巫道士而言,符籙類似工具,茅山巫道士之修行,還在‘魔身種道大法’之上。

是以你當能看到,外麵那幾個玄字輩的師長,他們的符籙品階要麼就是較為低下,要麼就是如玄照那般揠苗助長,依靠外力為自己升授符籙。

而閭山法脈的符籙修行,最執著於接引廟係大道紋韻,與廟係祖師交感。

閭山法脈,是真正將符籙修行推行始終的。

你今時修閭山法,已然為自身立下雄厚根基,縱觀古今,能將符籙修為推行到你這個層次的,當是一脈宗師了。

既然你將符籙修行到了如此層次,貧道於你的建議即是——暫時不要操之過急,去修行‘魔身種道大法’。

何妨將符籙提升至第一階,嘗試從廟係之中摘取得大道神韻以後,再去修行魔身種道?

須知,

不論正一道盟哪一脈的符籙修行,都無外乎是承接廟係之中的大道紋韻,以此塑造自身的符籙法體。

某日與廟係交感,或可在其中留下自身的印記。

——便是你所能感應到的一個個祖師印記,如我今時,亦是借助祖師印記恢複了本我一道意識。

貧道猜測,符籙修行之道,就此演進下去,一階之後,其人便可能會嘗試以身寄托廟係之中,反過來影響一座廟係,成為廟中之神——”

蘇午眼皮微跳,中祖的推演完全沒有任何錯漏。

像許天師那般道人,將符籙修行至一階以後,便開創出了《坐胎功》,以此來幫助自身成為廟係中的神靈!

中祖接著道:“成為廟中神靈後,或還能更進一步,自身演化、開辟出一座廟係。

此或許就是符籙修行的終極了。

貧道覺得,這樣還不夠。”

“嗯?”蘇午抬眼看向禿頂道士。

就見常靜幀雙眼裡神光湛湛,乃道:“不論是成為廟中神靈,亦或開辟廟係,其實都需借助原本的神譜、原本廟係的力量,在原本神譜廟係的基礎上,演化自身的‘法’罷了。

若成就自身之‘法’的基礎,那原本的神譜不在支撐自身,

自身的法亦將如空中樓閣一般,頃刻崩塌!

是以,

我以為,不論是符籙派,還是內丹派,修行的終極,必然是跳出桎梏,以自身來包容神譜、包容廟係,成為如被祖天師觀見的‘太上玄元’一般的存在!”

蘇午聞得中祖所言,一時間心潮澎湃。

對方所言充滿了奇思妙想,有種難以言說的浪漫感。

這位茅山巫祖師,果然不愧是複興祖師之名,如無有這樣驚才絕豔的人物引領茅山巫,在曆經開山大宗師因‘天門詭變’而死,連自身都化為‘陰間’這樣的變故以後,茅山巫何談重新崛起,與龍虎山、閭山並列三山?!

“貧道今時將命絕矣,此般設想,終究無緣嘗試了。”中祖搖了搖頭,看著蘇午,眼中亮光依舊,仿佛從蘇午身上看到了新的希望,“但你還能往前走。

所以貧道才希望你能在升授一階符籙,摘取廟係大道神韻後,再行修煉‘魔身種道大法’。

魔身種道,每渡過一重生死大劫,必將破去自身一重桎梏!

從前劫數,則成今時劫身,能為己所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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