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望著跳動的火光,沉默了一陣,方才取出一疊紙錢來,從中抽出一張點燃了——紙錢燃燒起的火光裡,徐徐伸出一隻枯瘦的手臂。
“我想買條魚。”
蘇午看著那條手臂,開口說道。
那手臂張開五指,掌心對著蘇午,一隻渾濁老眼從掌心裡生出,它轉動著眼珠,打量了蘇午一陣,張開的五指徐徐收攏,連帶著整條手臂都縮回了未名之地。
一眨眼的功夫,
從火光中消失的手臂,又從彆處長了出來。
這一次,那手臂的掌中捏著一根連著細細魚線的魚鉤。
手臂放下魚鉤,任由魚鉤在半空中擺蕩,它朝著蘇午緩緩伸出三根手指。
“你讓我用魚鉤自己釣魚?
釣一次,三張紙銅錢?”
蘇午向那條枯瘦手臂問道。
枯瘦手臂保持伸出三根手指的姿勢,一動不動。
蘇午點了點頭,已知‘釣叟’確實就是此意。
他深吸了一口氣。
紙銅錢、紙元寶的作用,皆是與釣叟‘麵對麵’進行一次交易,有幾率從釣叟手中購得‘桃源河鯉魚’——能否從釣叟手中直接購得桃源河鯉魚,終究要看概率。
隻是不知道,今下自己花費三張紙銅錢,獲得一次用釣叟的魚鉤釣魚的機會,這三張紙銅錢花得值不值?
當前也沒有桃源村民在旁給蘇午參謀,他沒有猶豫,當即取出了三張紙銅錢,遞給那乾枯手臂。
手臂接過三張紙銅錢,就撚著魚線,將魚線一端遞到了蘇午手裡。
撚著魚線,蘇午神色茫然。
曾幾何時,他也是一個釣魚老。
但即便如此,他也沒有僅用一根魚線加上魚鉤釣過魚。
釣叟的手臂捏著那枚魚鉤,將它朝前輕輕一拋,魚鉤投入虛空中,須臾消失無蹤。
而那隻魚鉤在蘇午思維裡的存在感,倏忽間變得極強。
蘇午立刻屏息凝神,不顧身上傷痕累累,瞬時進入了狀態。
循著自身的某種感覺,蘇午靜靜等待。
魚鉤才被拋入‘河’中,他內心就生出某種觸動——那般觸動並不激烈,猶豫一刹那,蘇午放棄了收鉤,手指依舊捏著魚線一動不動。
此後,那種細微的觸動又出現了幾次,他都按捺住心情,紋絲不動。
直至某一個時刻,連那般細微觸動都沉寂許久未曾出現的時候,某種強烈的觸動感忽自蘇午心中升起,他一瞬間提起了魚線——
魚線猛然繃緊!
他捏著魚線,開始與魚鉤釣住的未名之物鬥智鬥勇!
魚線在他手裡時收時放!
終於,某一刻,他感覺到魚線彼端那未名之物的掙紮力度已經變得極小了,他立刻開始將魚線一圈一圈纏在手掌上,完成收線!
彼處虛空中泛起層層漣漪。
一尾金魚連著魚線,被從漣漪中提了出來!
它一脫離那半空中蕩漾的漣漪,掙紮力度頓時變得強猛,胖大的頭顱連連搖晃擺蕩著,最後竟猛然吐出了一顆赤金色、半透明的珠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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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午伸手去抓那顆珠子——他都未曾分神,隻是稍微分出些絲力量抓住了那顆珠子,金魚就趁機咬斷了魚線,帶著魚鉤落回那層層漣漪裡,消失無蹤!
種種異相消失在山洞裡,蘇午攤開抓住那顆赤金色珠子的手掌,他的掌心裡卻是空空如也。
他似是什麼都未曾釣到。
但一股股赤金色放光的液體在此時,流遍他周身,開始彌合他周身的傷口!
被釘住六相的蓮師大掌印覆淹過他的身軀,令他周身已經彌合的傷勢,再度被撕裂開,他雖不似先前那般性命垂危,但亦是受了重傷。
然而,此下在那顆已經消失在他手中的赤金珠子,彌散出的汩汩赤金液體遍流周身之時,蘇午卻生出一種直覺,自身傷勢不僅能完全恢複,還會有意想不到的收獲!
赤金液體浸潤蘇午周身傷口,他周身傷痕裂隙裡彌生叢叢血紅肉芽,體表可怖的裂縫漸漸彌合。
與此同時,一道道符籙在他身後浮現,諸赤紅符籙倏忽縈繞在他周圍。
一個個雷部天兵、猖兵、雨部天兵化作或青綠、或赤黑的影子,飄遊於他周身流淌的赤金液體中,它們競相纏繞在蘇午體表,令蘇午看上去猶如周身顯發斑斕火光!
無數鬼將陰兵隨赤金液體周流,帶著那一道道赤紅符籙,也儘交融於蘇午周身!
大廟吞日月的道我異相在蘇午身外時隱時現。
某一個刹那,大廟鯨吞之下,組成日月之形的兩大符籙陣勢倏忽碰撞,合二為一。
那居於蘇午上部八景宮中的第二階符籙‘太上玄天真武升神符籙’猛然朝上一撞——太上玄天真武升神符籙當即撞成粉碎!
但冥冥之中似有一方蓄滿未名氣韻的池子被符籙撞破了!
滾滾氣韻朝著蘇午澆灌而下!
堂皇正大的氣勢從他身上勃然顯發!
日月雙輪懸在他雙肩之上!
上部八景宮內,一道根本符籙重新凝聚。
赫然是——第一階‘太上真武三洞混一成真五雷洞真符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