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8、“詐屍”(4K,1/1)(2 / 2)

說著話,她忽然丟下手裡的拐杖,一擠眼睛,滿臉皺紋都往眼窩裡彙集去——她麵作悲傷之色,顫巍巍地就要朝木板上的兩具屍體跪倒下來:“我的兒啊,你死得慘啊……

身後隻剩下這麼個不孝順的東西,你快睜睜眼,把她給帶走罷!

兒啊!”

駝背老嫗被身後的兒女們攙扶著,一麵作勢掙紮著欲要給木板上的兩具屍體跪下,一麵扯著嗓子叫號,她努力地擠著眼睛,淚水未曾擠出幾滴,倒是鼻涕流下不少。

身後幾個兒女們愈是攔阻駝背老嫗,這老嫗便越是來勁:“彆攔著我!彆攔著我!

讓我一頭碰死在他靈前!

兒啊!”

她又嚎了一嗓子出來,話音還未落地,蒙在柳父柳母屍體上的那層白布忽然顫抖了起來,像是一層水波般不斷起伏——這老嫗雖然年紀頗大,但卻眼不花,耳不聾,正能看到那白布就在木板上晃動著,如同底下的兩具屍體在活動筋骨一般!

駝背老嫗被嚇得呼吸一滯,再嚎不出聲!

攙扶著她的幾個孝子賢孫們,也俱看到了白布下的動靜,紛紛縮回了手,往身後的人群裡縮——他們這一撒手,便引致老嫗整個身子都往前傾,她腳尖踢到了門檻,一個踉蹌撲進了堂屋內,正趴伏在兩張木板前!

柳飛煙就跪在她身側,默然無聲。

哐哐哐哐哐!

在此時,兩具屍體下的木板也劇烈地搖顫了起來。

伴隨著那兩張木板的晃動,小供桌上的燭火也忽而膨脹得極大,忽而又收縮得極小。火苗不斷變化之中,堂屋裡的光線跟著忽明忽暗。

光線沉黯之際,似有腐臭淤血從牆縫裡、房梁上、角落中不斷滲出,逐漸在地板上鋪開!

“我的老天爺啊!”

“起屍了!屍變了!”

“媽呀!快跑啊!”

聚攏在堂屋門口的柳家親戚們,見得靈堂內如此恐怖變化,一個個被嚇得頭發都豎了起來,驚惶地四散逃跑!

然而,此下左鄰右舍都聚在門樓過道裡,看見堂屋門口那邊一陣騷亂,也忍不住好奇,都往前去聚攏,正把要四散逃跑的柳家親戚們擠在門口處,把這些人逃跑的路徑堵了個水泄不通!

“娘——娘啊——”

正在這時,一個冰冷的呼喊聲,忽自堂屋內傳出!

那聲音裡不含有絲毫情緒,令活人聞之,便頓時通體發寒,僵立在原地,竟一時間都動彈不得!

此下不論是看熱鬨的,還是柳家的親戚們,都隻能立在原地,被無形中彌漫開的某種力量,將他們的腦袋掰轉到堂屋門口的方向,眼睜睜地被血光籠罩的堂屋中,木板上蒙著白布的兩具屍體,緩緩地坐起來,在木板上坐正了身形!

屍水浸透了它們身上蒙著的白布,在白布上留下人形的輪廓。

隨著紫紅的屍水越來越多地滲出,白布人形輪廓的頭麵部位,竟漸漸顯出了清晰的五官——那是趴倒在地的駝背老嫗的二子‘柳傳家’的麵容!

是她二兒媳婦‘惠錦翠’的麵容!

白布上凸顯出的清晰五官麵孔,儘朝向了趴倒在地的駝背老嫗。

駝背老嫗死死地低著頭,她眼角餘光隻能看到木板晃動,看到白布下露出了兩雙慘白腐爛的腳掌,暫未有看到木板上的兩具屍體,都直挺挺地坐了起來!

饒是如此,她聽得耳畔傳來近似於二子,卻分外冰涼的聲音,也被嚇得屎尿橫流!

汙臭氣味在堂屋裡彌漫開。

柳飛煙安安靜靜地跪倒在供桌前,她眼中的世界更加清晰,她看到一座高大門樓聳立在了正對著門的那麵牆壁前,門樓的匾額上,寫著一些她不識得的字。

朱紅門樓下,中間兩扇大門緩緩洞開。

金紫綢帶纏繞於一個一身猩紅官袍,閉著眼睛,頭上帽翅子微微顫抖的高大身影之上,那道恐怖身影穩坐在門樓之前,四周環繞著一張張猙獰鬼臉。

它隨意摘取來兩張鬼臉,將它們貼在了柳飛煙父母的屍身上。

柳飛煙的父母才因此得以坐正了身子!

“李家小哥請來鬼神幫自己了……”柳飛煙看著門樓前端坐的恐怖身影,內心卻油然生出一種放鬆的感覺。

“娘啊——”

蒙在柳父身上的白布徐徐滑脫,露出它那張高度腐爛的臉。

它眼眶裡青灰的眼珠轉動著,看向額頭死死貼著地麵、背脊隆起的老嫗,空洞冰冷的聲音,從它口中傳出,猶如一陣冰冷的風,鑽進在場所有人的每一個毛孔中:“你喚我回來,叫我不能安息——是為了什麼事情啊……”

駝背老嫗聽到那個聲音,頓時渾身發抖,這下子都不用再努力擠眼睛,眼淚鼻涕就一齊在她臉上肆意橫流:“娘、娘就是想你,娘想你啊,兒!

不能耽誤你上路啊,兒,你、你回去罷,你快回去罷!”

“爹!”

這時,柳飛煙忽然朝那具腐屍磕了個頭,眼眶裡滾落淚水:“我不知道咱們家的錢糧藏在哪裡,您也沒告訴過我——奶奶和大伯、三叔、四叔……他們非要說我知道錢糧藏在哪兒!

您既然回來了,就請您親口告訴他們吧,您把糧食和錢藏在哪兒了?!”

柳飛煙每點到一個人,便有一個人渾身發抖,兩股戰戰,拚命想低下頭,卻被無形的力量鉗製著脖頸,令他們不得不抬起頭,正視著昏暗堂屋裡,木板上坐起來的那兩具腐屍!

大伯臉色煞白,怕得麵容扭曲,不停地流著眼淚;

三叔還想強作出笑臉,卻在陣陣冷意的衝擊下,紅了眼眶,當場就尿了褲襠;

其餘眾多親戚的表現也極不堪,嚎啕大哭著,請求堂屋裡坐起來的‘柳父’的寬恕!

那位王官人,此下更如同失了魂兒一般,不停猛烈地點著頭顱,離他近的人,都能聽到他脖頸上下搖晃之際,發出的哢哢之聲!

他卻是在以‘點頭’代‘磕頭’了!

“我活著的時候,確實沒把錢糧藏在哪裡,告訴你啊——

娘,你何必為難她,為難我這唯一的一個血脈?”木板上的柳父轉動脖頸,脖頸上的腐肉層層脫落,它看過在場每一個柳家親戚,最終將目光定格在駝背老嫗身上。

最近比較忙,今天隻有一章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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