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轎裡的哀主‘胡蘇蘇’聲音落下,這下輪到坡頂上的柳飛煙臉上笑意褪儘,低著頭小聲道:“愛彆離,怨憎會,貪嗔癡,求不得……此人生八苦,我皆一一體驗……但姐姐看來,似也是個有故事的人——皇母令你不可與他沾染因果,你緣何要去向太行群山,卻終究隻是在山下徘徊?
涉足‘真空家鄉會’之事的那些哀神,今下儘皆淪為一塊石頭。
你是不是也借那些哀神的目光,看了他一眼?
而且,今時為何偏偏又要與他擦身而過?
你心裡真的沒有鬼嗎?姐姐?”
嗚——
忽有一陣雪風平地而起,席卷了坡下那五頂紅花轎,將四周散落的如林白骨,也儘皆凍成了一副副冰雕。
雪風來去匆匆。
雪塵消儘之時,高坡下已經沒有了那五頂紅花轎的形影。
它們不知所蹤。
滿地白骨隨處散落。
柳飛煙眯眼看著滿地散落的白骨,白皙麵孔上,忽然流露一抹笑容:“我就知道……
若不是你有心,我怎麼能在紅哀會撕出來一道口子……”
她轉身坐回紅花轎。
紙紮人轎夫扛起花轎,眾多隨員簇擁著這頂轎子,消失在雪地上。
……
黃昏時分,夕陽西下。
霞光披在巍巍城樓上,於大地上投下巨大沉凝的陰影。
車夫坐在板子車上,揮舞著馬鞭,驅趕著兩頭騾馬,穿過了幾道牌坊,停在距城門樓幾裡外的一道牌坊下。
那騾馬車後,一男一女從車上走下來,身形高大的的青年拿出幾枚銅錢,交給了車夫,與車夫笑著道彆。
這時候,又有一對穿著打滿補丁的破棉襖的中年夫婦迎上前來,向那對青年男女拱了拱手。
雙方都未言語甚麼。
然而他們的心識已在此時做了一番交流。
“道兄!”
“道兄!”
“邵道友,素玨道友,這是我的師妹,李青苗。”
“李姑娘,道兄,當下不是說話的地方,我按你的囑咐,未進京城以前,就做足了種種準備,遮蔽了我們兩個的因果,不叫外人知道——邵道人與麻仙姑今下已到了京城——然而,真正來到此地之後,我卻覺得,這京師與從前好似不太一樣了。
好似遍地人都在監視著我與素玨。
這情形很不對勁,咱們先尋一個僻靜所在,再商量一二!”中年男人看著周圍行色匆匆的路人,眼神裡帶著濃濃的戒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