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
蘇午點了點頭,他屈指探出一道燦金薪火,那火光攀附上所謂‘張真元’之性意,頃刻間將其點燃,燒作了虛無!
被燒去這拚湊出的性意以後,旱魃厲詭周身符籙散發出的神光都暗淡了下去!
“大漢符籙之事,朕心中有數了。
而今天下之間,似此大漢符籙之詭,魁首覺得有多少?”玄宗皇帝向蘇午問道。
蘇午神色凝重,回道:“在下出山遠遊大唐諸地,正因此般大漢符籙之詭,遍地群起,出沒於天下名山大川之中。
今時佛道二門所占據名山洞天之內,怕也有此般厲詭影蹤。
甚至於,這些厲詭具備神智,說不定已開始滲透進佛道二門之中,偽作仙門羽士、釋教沙彌……當下看似平靜的局麵,實則已經暗流湧動!”
“竟已如此嚴峻了麼?”玄宗皇帝垂下眼簾,“今時之天下,治天下詭,滅儘邪祟之患,皆需佛道二門鼎力相助——若他們在不知不覺間,已被此大漢符籙之詭滲透……再用他們來治詭,後果不堪設想。
然而不用他們,卻也無法……”
玄宗皇帝坐回矮案之後,忽然調轉了話頭,看著被釘在地上的旱魃厲詭,向蘇午問道:“這個厲詭,魁首欲如何處置?”
“厲詭雖是凶怖不祥之類,但欲治天下詭,卻必須要對厲詭研究透徹。
在下欲將此詭獻於陛下,請陛下對之加以研究,早日找到治詭之發,以利天下百姓,以利國朝千秋萬代!”蘇午神色鄭重,如是說道。
他更明確自己此次進宮的目的,就是為了表示自己的誠意。
“自你被金剛智舉薦入宮以來,朕實不曾聞你之誌向?
如今令你涉入這玄門榜的風波之中,又不知是否與你的誌向背道而馳?”玄宗皇帝站起身,盯著蘇午。
這位開創了‘開元盛世’,又將盛世一手傾翻,以至於功過難評的帝王,在如今至少仍是一位矢誌興盛祖宗功業,且亦有雄才大略做出一番偉業的帝王,在他的目光下,蘇午麵露笑容,擲地有聲:“敢問聖人之誌?”
“令天下大治,無詭存身。
此朕而今之誌!”
“聖人之誌,即是我之誌。”蘇午回道。
玄宗揚了揚眉毛,問道:“如令你來治天下詭,你有何方略?”
“若欲治詭,首須奠定詭邪不能催傾之根基,乃於天下諸地,廣設‘厲詭囚獄’,以關押厲詭。
而後須強甲兵,礪刀劍,培養鎮詭之士,提煉鎮詭之法門……”蘇午侃侃而談。
“如何廣設厲詭囚獄?”玄宗又問。
蘇午念頭轉動,一道道鎖鏈從他身後蜿蜒而出,貫穿旱魃厲詭周身的桃木劍一道道被拔除去,旱魃厲詭驟然聳立起身形——下一刻,那些漆黑詭獄鎖鏈儘皆纏繞在旱魃厲詭身上,又使之死劫沉寂,瞬時間陷入死寂之中!
“吾有一法——以此鎖鏈鎖拿厲詭,配合天下龍脈設諸般禁錮,可為厲詭囚牢。”蘇午展示過詭獄鎖鏈的威能以後,向玄宗回道。
玄宗再問:“何以強甲兵,何以礪刀劍?
甲胄雖強,如何能抗禦厲詭?
刀劍雖利,莫非能斬殺邪祟?”
“凡俗之甲,自不能抗禦鬼祟。
與其以人力抗禦鬼祟,不如師詭之長計以治詭——以詭甲抗禦厲詭,及至以厲詭甲胄,來殺傷,禁錮厲詭!
而磨礪刀劍,與那甲胄實是同理。”蘇午再次回答道。
玄宗垂目沉思。
他想到宮門上的門神畫,其實亦是借詭之力來抗禦厲詭,又想到今時軍兵之中發展出的符甲,則是借符籙之力來抗禦厲詭,又及那旱魃厲詭周身覆護的‘符籙法體’……若將三者結合——
三者又該如何結合?
玄宗皇帝倏忽之間想到了個中關竅所見,他抬起眼,正對上蘇午帶著笑意的雙目:“卿有何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