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60、正法(2/2)(2 / 2)

他收刃歸鞘,目光看向了一叢叢鐘乳石林間,那流水潺潺的‘地下河’。

當下寂暗的鐘乳石洞,也被那道閃動著莊嚴佛光的地下河照亮了,變得瑰麗斑斕,五光十色。

那道所謂的地下河,其實就是玄奘流淌至此的法性。

玄奘已然‘成佛’。

他將這一道法性留存在此,等候與佛有緣人。

當下蘇午對這道法性河抱有萬分的忌憚,不願去接觸這道法性河一絲一毫——他更忌憚於鬼佛忽自法性河中生出,再向自己彈來一指——彼岸存在的一指,他此下至少不願意再承受第二次。

然而,現下也不容許蘇午拒絕甚麼——他手持十滅度劍,在那道‘法性河’畔立定身形的這個瞬間,那寂靜流淌的法性河中,忽有激流湧蕩,一重重佛光如彩虹般垂拱於法性河上,整道法性河在蒸騰出那一道道虹光以後,便直接消散於無形——玄奘遺留所有法性,儘皆化作了那一重重虹光。

如拱橋似的重重虹光下,寂暗虛空中,似是忽然敞開了一道門戶,緊接著,一高瘦僧侶穿著青灰百衲衣,從虹光下顯現身形,向蘇午逆光而來。

他麵容蒼老,但一雙眼睛裡,依舊有熠熠神光。

“檀越。”那僧人似乎感覺到了蘇午的忌憚,其在距離蘇午十步以外時,便停住了腳步,立於一重重虹光之下,向蘇午雙手合十,出聲道,“我佛門早在長安至洛陽兩地之間,以佛法度化兩京之間龍脈。

我之法性,便是接引兩京之間諸龍脈神靈的鑰匙。

請檀越收下我之法性,將來用之收攏諸龍脈本源神靈,使之能為檀越所用,亦請檀越承我衣缽,傳下正法。”

這位高瘦老僧,即是‘大乘天’玄奘法師遺於法性長河中的投影。

蘇午看著玄奘留影,他本不願承接這道法性,畢竟這道法性長河以後,貫連著太多凶險,但今下聽到玄奘留影所言,他皺緊了眉頭,向玄奘留影問道:“法師可知‘成佛’究竟蘊含怎樣凶險?”

真正的玄奘已經在成佛之時,徹底死去了。

這道玄奘留影,是否還能了知玄奘成佛之時的情形,蘇午須要問過以後才能確定。

“貧僧知道。”高瘦僧人聽到蘇午的疑問,他神色平靜,無喜無悲,出聲說道,“貧僧短暫住空,見得法性之時,便已經知道,成佛究竟意味著甚麼。

貧僧留下衣缽傳承,亦為給予後人降示,令後人明白成佛險惡。”

玄奘留影抬目看向蘇午,麵露笑意:“我請檀越承我衣缽,非是請檀越拜入佛門,為佛弟子。

隻為‘繼往開來,導引正法’而已。”

聽到玄奘留影的話,蘇午眼中神光閃動,他開口出聲,聲音都有些低沉:“我亦不知正法究竟是甚麼?

若能成佛之法就是正法,法師的因明法門已是天下第一等正法了。

但你我皆知,成佛隻是將自身變成了‘佛’,那樣成佛,又豈是世人渴求的真正解脫?”

“檀越雖不知正法所在何處,但檀越已是如今最近正法的那一個了。

我將我之衣缽傳於檀越,其他高僧大德,自也會將他們的衣缽傳於檀越,檀越彙集諸法,融彙貫串,未必沒有成就正法之時。”玄奘留影如是說道,“岸上的佛亦是彙集諸法性而成就,檀越再走一遍這條路罷……”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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