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次出價是五千三百九十五萬,三十七號的提價一下子翻了近三千萬,不由得讓拍賣會的目光都投注了過去。
福袋開出來的當下,刺探的目光換來的隻是包間的阻攔。儘管沒有十分的把握,不過看起來三十七號是個凡人。
可一個凡人,拿得出來八千萬靈石嗎?
三十七號侍女也在想。
八千萬的價位喊出來後,喊價就暫停了片刻,直到拍賣槌扣到第二下。
“八千一百萬。”
是七號房出價。
顏如玉聽著外麵喊價,麵無表情地抱著最後一顆靈果猛吸。
等價位逼近九千萬的時候,他示意侍女去喊價,“一億。”
滿室俱靜。
哈,他心裡的小人在翻滾,這可能是他上下兩輩子能花出去最多的錢了。誰不想試試看從嘴裡喊出一個億是什麼滋味?
上輩子是誰說的來著,成功的一小步就是掙他一個億。他現在花都花出去一個億了,那簡直是成功的一大步!
他吸溜完最後一口,衝著侍女說道:“任何人提價,都往上添十萬,直到東西歸我為止。”
侍女為難地說道:“上一個搗亂會場的客人沒能走出去。”她隱晦地指出。
顏如玉對她微笑,微笑中透著她也不懂的疲倦和亮意,“你隻要加價。”
包間侍女是無法拒絕客人要求的,她隻能祈禱這位年輕有禮的客人真的能掏出來這麼多靈石吧。
最終價位在一億兩千五百萬的時候停下。
顯然三號房的客人迫切想要得到這最後的拍賣品,可三十七號的加價永遠比他多出十萬,這平日裡的小數目在最終的勝利前如此沉重。
他離目標永遠隻差十萬,卻無法企及。
拍賣台上,大漢笑著敲下了第三下。
“恭喜三十七號獲得了這塊魂石——”
與此同時,顏如玉慢吞吞掏出了一個小袋子。說真的那小袋子是真的小,小到侍女看到的瞬間都有點絕望,認為在裡麵一定掏不出那麼多的靈石。
顏如玉開始掏,一顆兩顆三顆四顆……直到他開始厭煩,決定讓已經在門外等著的大漢,對,就是那個負責拍賣的人進來,然後把這個神奇的袋子交到他的手上,“你幫我甩幾下,這麼掏太累了。”
大漢:?
他迷惑但順從顏如玉的話行事。
啪嗒啪嗒啪嗒——
晶瑩剔透的靈石滾落下來,在地上彙聚成小山堆,顏如玉看著鋪滿包間的錢,又看著甩袋子甩得虎虎生風的大漢,誠懇且帶著歉意地說道:“這可能需要花費一點時間。”
侍女的神色從驚訝轉變到震驚再到好笑,“在雜寶閣,隻要有足夠的錢,您永遠都是貴客。”她揶揄地說道。
“嘿,說到咱跟扒財鬼一樣。”正在費勁的大漢叫了一聲。
在過去整一個時辰後,雜寶閣迅速理清楚了一億靈石並直接收走,同時那花費巨款的魂石交到了顏如玉的手中。
侍女:“您如果想要護衛的話,可以額外支出費用。”
這位好心的侍女給他做的夠多了,顏如玉衝她笑起來,把兩塊魂石收入藏物的空間裡,“不必了,會有人來接我。多謝。”
他輕輕頷首,擦肩出了門。
還留在包間內的大漢若有所思,他看得出來這位奇怪的客人身上衣服價值不菲,聽說之前仙繡坊甚至推掉了宣明閣的單子……
…
顏如玉離開是從秘密通道走的,這大抵是雜寶閣給貴客的待遇。
當他走到繁華街道上,甚至還平安抵達落腳的客棧居所時,顏如玉還來得及給自己倒了杯茶,然後抱著茶杯端詳了起來。
“我想,”他自言自語,“這陳茶不會下了毒吧?”
藏在暗處的人感覺到一種莫名的危險,劈手就是一道引雷,那爆裂的紫雷貫穿到安坐的少年身上時,隻在最後激烈閃光了兩下,又安靜了下來。
顏如玉:“哇哦!”
這衣服防禦能耐真的不錯啊!
他看著突然顯露身形的三個人,哪怕是寬敞的房間,也被這突然多出來的人數擠得滿滿當當。
顏如玉:“我猜,你們是七號派來的?”
這三人並沒有多話,身為修仙者的他們對一個反常的凡人已經足夠重視,在引雷沒有成效後,左右兩人快速掐訣,中間那人做出了最平常人的做法。
他舉著大刀砍了過來。
顏如玉的呼吸急促了一瞬,可他沒有挪開。
那讓他看起來像是嚇傻了一樣,第五人的聲音在這空間內響起,“為何不猜是三號?”拍賣會的競價中,三號和七號是最勢在必得,可隻有三號跟到了最後。
公孫諶的聲音裡透著懶洋洋,像極了從一場長眠中蘇醒過來。顏如玉不自覺把他的聲線和年輕的那個相比較,發覺儘管聲音如此相似,可透露出的性格卻截然不同。
“在三十七橫空出世前,三號顯然更警惕七號,但是七號退出得太快了。”七號甚至在三十七剛出價兩次的時候就放棄了抬價。
顏如玉:“說不定他隻是想守株待兔?”
公孫諶:“好詞。”他甚至顯得有些禮貌。
在從顏如玉身上浮現後,他隨意地看了幾眼周圍的人,思考著顏如玉在拍賣會上的高調有多少是為了刻意報複他?公孫諶碾碎最後一人的腦袋時這麼想,回頭看著顏如玉的位置,卻發現他的人已經竄到了門口,正捂著嘴試圖讓自己彆做出什麼不文雅的事情。
公孫諶把剛才的主意拋開,饒有趣味地說道:“你甚至猜到了他們在茶水裡下毒,還麵不改色不招護衛走了回來。可你現在卻為了幾具屍體難受?”
顏如玉靠在門上,他覺得自己柔弱無力又可憐,“我這是信任大佬。”
誰會麵對滿地血漿麵不改色?!
公孫諶覺得顏如玉很奇怪。
他已經親眼見證了數百人的死去,卻會為了這區區數條性命而反應劇烈。
顏如玉死魚眼被大佬拖了回來,得虧沾滿腦漿血液的是靴子,而不是手。他木著臉,試圖不著痕跡安撫自己炸開的精神,“這些天,大佬的休息足夠嗎?”
公孫諶不語,搭在他胳膊上的手開始摩挲起來,最後冰涼的觸感停留在手腕上。那力道很強硬,卻莫名讓顏如玉不自在。
過於親密了,仿佛是按著他的脈搏,像是,像是在傾聽。
“有些時候……”公孫諶的聲音有些含糊,通常這種時候是他在思考,還未徹底轉變成情緒,“你讓我驚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