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如玉再刷新的時候,他的那條評論就顯示刪除了。
靈根不在丹田,在於脊椎。
顏如玉看完後默默地摔了鼠標,把倆室友給吵醒了。
所以藍嵐生生剝了公孫諶的脊椎骨。
可現在是怎麼回事?
黑大佬將自己的脊椎骨抽出來了?這人失去了脊椎骨,如何還能夠行動?尤其他追擊痛打塵莫回的姿態,那可當真是狠厲毒辣,全不像是個傷殘者。
白大佬慢悠悠地說道:“骸骨仍與他相連,隻要一脈不斷,那空缺自有能補上的。”
顏如玉看了眼蓮容,再看了眼蓮容。
白大佬顯然對黑大佬的異樣很清楚,抽出脊椎骨相當於剝離靈根,可為何抽出靈根,這實力卻偏偏暴漲?
公孫諶臉上帶著詭異森冷的笑意,他摩挲著如玉的後脖頸。
“人的軀殼其實不過是個累贅,當靈根剝離出來的時候,才是最強悍的時刻。你瞧……”如玉的臉被擺正,怔怔地看著黑大佬將塵莫回踩在腳下。
這倆人都這臭毛病。
打架賊羞辱人。
漆黑公孫諶的眼眸亮得出奇,白瞳幽幽地望著底下嘔血的塵莫回,在他臉上看到了難以置信。整個人都哆嗦著,顫抖著,憎惡地說道:“你是個怪物!”
在瀕死的時候,塵莫回已經認出來公孫諶究竟在嘗試什麼,在意識到靈根離體後,人竟然能如此強大,塵莫回自然也想過要動手。
可是他做不到。
公孫諶碾碎了他的脊椎。
“瘋子!”
塵莫回並不真的害怕,就算他死在這裡,公孫諶也不可能徹底殺了他。因為踏境的神魂已經得到徹頭徹尾的淬煉,壓根不可輕易傷之。
等他逃出去,還可徐徐圖之。
可渾身修為毀於一旦,他如何不恨!
“瘋子。”
漆黑公孫諶渾身都是血,粘稠的手掌將骸骨反插,緩緩地重新壓了回去。磅礴洶湧的冰霜總算願意蟄伏下來,蠢蠢欲動地公孫諶的經脈裡衝刺。
“滅世白蓮。”
簡短的兩個詞語,顏如玉原以為白大佬會不聽。
可掩藏在彩霞上的白大佬嗤笑了一聲,卻是從身體剝離出幾朵小巧精致的白蓮。有一朵還繞著如玉轉了一圈,這才撲向雲下,露出凶狠猙獰的一麵。
哪怕瀕死,在覺察到險境時的塵莫回立刻召出幾朵紅火。
雖然主人要死了,但是這異火暫時還沒有反噬自身,乖乖聽令。隻是原本在黑大佬身上折戩沉沙的紅火再度遇到滅世白蓮,整團火焰都顫抖起來。
如果火焰也能有聲音,必然滿室都聽到尖叫。
異火迅速朝外麵撲去,正是逃跑的姿態,將主人徹底拋在後麵。
看起來安靜的白蓮凶猛地追了上去,裂開猙獰的大口一下子吞下了異火火種,暴漲的焰火將整個主閣都燒得亮堂起來。隻是大部分地方還鋪著冰霜,燒了幾個地方滅世白蓮就收斂住咆哮的惡意,慢吞吞地飄了回去。
落在了塵莫回身上。
他已經死了。
被漆黑公孫諶捏碎了心脈。
可神魂猶在,正被黑大佬牢牢禁錮在體內。滅世白蓮降落的瞬間,他的慘叫如雲,隻落在黑白公孫諶的耳邊。
那慘叫過於淒厲痛苦,假若如玉能聽到,或許是要心軟的。
漆黑公孫諶慢吞吞地按住劇痛的脖頸。
啪嗒——
燈芯栽入燈油,宣明閣閣主塵莫回的命燈滅了。
…
白大佬抱著顏如玉跳了下來。
如玉看著主閣的慘狀,繞過地上燒得不剩的骨灰,走到黑大佬的身邊。
他忍不住又咽了咽口水。
黑大佬渾身都是霜白,望來時的冰冷,讓如玉不自覺打了個寒顫。那些外泄的氣息,與先前黑大佬將要渡劫時的狀態差不離,卻比之前還要凶戾暴虐。
仿佛不是個冰係。
“餓了?”
他冷冰冰地說道。
偏生顏如玉感覺得到他原是想溫柔問話,可這氣勢不散,冷漠依舊。想到這個反差苦惱,如玉忍不住笑起來,便也放鬆下來。
“他是嘴饞你的靈根。”
素白大佬對於主閣的胡亂很是厭惡,那嫌棄在臉上明晃晃,仿佛之前在血海滔天中穿殺個來回的人不是自己。
若非來時,顏如玉強烈要求,他們現下兩人身上的血汙,可不比黑大佬少上多少。
顏如玉被白大佬戳破,可憐兮兮地看著黑大佬。
他也不想的,可聞到味道就下意識有反應。或許是因為靈根剛剛回歸,還殘留著若有若無的氣味,那氣息香甜到顏如玉覺得自己可以吃下一頭牛!
他摸了摸明明不餓的肚子,生硬地轉移了話題。
“塵莫回就這麼死了,我們真的還要站在這裡聊天嗎?外麵肯定鬨得翻天了。”而且擊殺一個大仙門的掌教居然這麼簡單,讓顏如玉有些恍惚。
當年原著裡可是搞生搞死才得了的機會啊!
黑大佬淡漠地說道:“有人也想他死。”
儘管如此,顏如玉卻還是又感動又難受,他清楚黑大佬拚死殺了宣明閣閣主,是為了他。塵莫回極寵愛自己的獨子,甚至力排眾議想讓他成為候選人之一,卻獨獨不考慮自己其他的三個女兒。以這種重視程度,在聽聞嚴以鳴的慘死與顏如玉有關後,必定不會放過他。
可千裡迢迢趕來,於一宗殺一人,實在是過於險惡了。
白大佬不滿地掐住如玉的臉,“我救的你,你卻為他感動?”
顏如玉反手拽住白大佬的胳膊,反客為主地摟住,“自然是雙份感動!”哪邊都不少一分。
漆黑公孫諶:“該走了,再不走,他們就要來了。”
素白公孫諶裂開唇,笑得陰森恐怖,“那不是正好?”他任由如玉抓著一邊的胳膊,另一隻手卻蠢蠢欲動。
顏如玉看得出來素白大佬是真的想殺人。
是為了何事?
他心中的暴虐森冷正爬上眉骨,冷硬的寒意讓顏如玉也仿佛感同身受。憎恨,厭惡,不喜,陰冷的氣息充斥著整個主閣,猶如毒蛇緊緊盯著各處察覺到異樣的副閣。
嗜血的殺意將要控製不住衝出牢籠。
顏如玉來不及多想,整個人擠進公孫諶的懷裡,踮腳捧住他的臉。
森冷漆黑的眸子裡仿佛躍動著灼燒的白蓮。
“為他們受傷不值得。”
從黑大佬的話中,如玉足以猜得出來宣明閣的人肯定是察覺了。眼下白大佬殺性驟生,若是在此大開殺戒,必然血流成河。若是這樣便算了,反正各大仙門裡麵有哪幾個跟公孫諶沒仇?可宣明閣可有不少踏境仙尊,閣主一死,他們必定傾巢而出。
大佬的實力還未恢複巔峰,怎能為此冒險?
“為你便值得?”
白大佬陰森低頭,看著正在懷中的少年。
他的身骨嬌弱,就算在懷中也顯得小小一隻,沒有多少斤兩。
“也不值得。”
顏如玉一口說道。
“我希望你們都好好的。”
白大佬被他念叨得煩了,拋下滿室的白蓮,轉身離開。隻眉間雙目依舊燒得赤紅,行雲間鬼氣森森,引得宣明閣巡邏人的注意。
有人探查,便直接被公孫諶掐碎了腦袋。
隻是雖然鬨出了幾條人命,但他的速度如流星劃過,終究沒停留下來。
下一瞬便是黑大佬抱著顏如玉穿行在雲間了。
這交錯的速度讓人吃驚,顏如玉懵懵地看了好一會雲,才道:“他去哪裡?”
“帶你走會失控,他自去旁處撒氣。”
顏如玉心下一驚,連忙要坐起,黑大佬卻淡淡地說道:“他既然離開,便是聽進去你的話了。隻不過你在言語中提及到‘你們’,他不高興罷了。”
原來這就是所謂的“失控”。
顏如玉又縮回去了。
半晌。
“你也會不高興嗎?”
淡漠肅冷的嗓音在顏如玉耳邊響起,“嗯,我們都善妒。”
顏如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