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獸幽幽地說道。
這幾個大佛在它的幻境裡打架,它剛剛吸收進去的東西還沒滋溜個明白,就都得吐出來維護幻境,這不是白吃了嗎?
夢獸鬱悶。
顏如玉好笑,剛想安慰夢獸,一隻小鮫人就從夢獸的背上滾落下來,砸在顏如玉的手心裡嗷嗚難受,“如玉如玉!”藍悶悶掉眼淚。
這隻嬌貴的小鮫人顯然是在蘇醒後感覺到了什麼,嗷嗚哭泣起來。
掉落的珍珠眼淚砸在顏如玉的手心,引動得夢獸也忍不住顫抖了一下。
它有點焦躁地看了看上麵的天空。
那些安靜蟄伏的異類血屍毫無異樣,像是一點反應都沒有。
噠。
噠。
突然下起了雨。
血紅的雨點砸在華白刀的臉上,本來被公孫諶夾擊得氣息萎靡,這一下登時嘔出血來。
無聲的血雨在幻境裡淅淅瀝瀝下,遍地都是紅。
他見勢不對,忽然卷起一人,身前有數道光芒幻化,撕扯開一個樺木大門,看著窄小得幾乎不容人經過的門縫在華白刀出現的時候霍然洞開,一下子將他與手裡的人吞下去。
奇怪的是,公孫諶待到此時,卻隻是冷冷旁觀他的離去,沒有上前。
顏如玉笑著說道:“看來蓮容和十七哥也與我一般的想法,要放長線釣大魚啊。”
白大佬斜睨他一眼,“他害怕什麼,難道你不知?”
不管是這個幻境,還是鮫人哭泣引發的大雨,都是華白刀畏懼的東西。他原本是想將這份沉重的罪責壓在顏如玉身上,並且在最後一起消失。
萬萬沒想到的是,他看起來成功了。
但好像也失敗了。
不過最後異變的那個門卻是古怪,顏如玉在看到的那瞬間,也聽到了仁善低低的歎息,“此門一出,就攔不住了。”
顏如玉:“他怕不怕,與我有甚關係?隻他不許我們進去那門,我卻是非去不可。”他的手指搭在小鮫人身上,神色淡淡。
漆黑大佬的冰劍不知何時出現在夢獸的脖子上,卡著魚鰭讓他急忙撲哧,“散。”他的聲音冰涼淡漠,方未散去的殺意讓夢獸夢回當日。
夢獸看了眼顏如玉,見他毫無異議,就散去了這幻化的景象。
重新回到現世,那些魔修的屍體並未跟著出現,大家也都默契沒去問怎麼回事。倒是那些雙頭蛇已經開始四處遊走,像是已經忘記之前的事情一般。
顏如玉感慨,這腦子雖然有兩個,但是看起來明顯是不夠用的。
這雙頭蛇實在是傻乎乎的。
小鮫人被白大佬從顏如玉懷裡拽出來,隨手丟給了不遠處的蘇眉兒,而後顏如玉突兀地一軟身,整個人失去意識。而素白公孫諶的身影也消失無蹤,隻餘下漆黑公孫諶正慢吞吞地將一座小樓拋出來放在遠處。
蘇眉兒蹙眉:“這麼緊要的關頭……”
黑大佬平靜地說道:“與我何乾。”
蘇眉兒哽住。
漆黑公孫諶難得有這麼直白說話的時候,以前在言辭上倒是也少有這麼橫衝直撞。等他抱著顏如玉踏進小樓的時候,仁善方才悠悠地說道:“顏施主怕是有些話要與公孫施主詳談,咱們就不要去自討沒趣了。”
蘇眉兒:“……”
這是睜著眼睛說瞎話嗎?
誰和誰詳談?
如玉那是被活拖過去的吧?
蘇眉兒抱著半哭不哭的小鮫人去找顏霽,卻聽到她平靜地說道:“那樣也好,他有了道侶,日後這種事情,就該是讓他道侶好生教導他,知道什麼可做,什麼不可做。”
蘇眉兒:“…………”
她忍不住給顏如玉辯解。
“你們是將他看得太柔弱了吧?分明,之前的事情,也足以看得出來如玉的力量,或許壓根深不見底。隻要他想……”
顏霽回眸看她,眼神稍顯無奈,“你也說了,隻要他想。”
可問題就在於,他不可以。
顏如玉驀然被驚醒,再度出現在那棺材裡的時候,前黑後白,他開始頭皮發麻。
這,嚴刑逼供,也莫過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