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一下樓梯就遇到了顧晉榆。 她麵色如常地和老人家打招呼，隻當不知曉他的身份，但到底還是多了幾分尊敬。 不過她對老人一向尊敬，因此態度上並無多少變化。 顧晉榆擺擺手，笑著問她：“丫頭，怎麼樣？有沒有被選上？” 沈薇薇走在他旁側，踩在柔軟的紅地毯上，拐角處便是排演廳，顧晉榆照常來看話劇排演的。 她搖了搖頭，麵上露出一絲黯然：“沒有，角色的人選都定好了。” 顧晉榆步伐一停，臉上的笑意漸漸收了回去，頭偏過來看向她，若有所思的樣子： “丫頭很失望？” “失望？”沈薇薇隨著他停下腳步，麵上露出笑容來，“說實話，剛開始是有的，錯過這個機會對我來說很可惜。不過誰說以後沒有這樣的機會呢？人生有很多不如意的事，如果遇上一樁不如意的事就失望好久，大概心都要成篩子了。” 說罷，她折身麵朝顧晉榆，微微彎腰朝他道謝：“還是要感謝老爺爺告訴我這個消息，否則我連得知這件事的機會都沒有。” 顧晉榆楞了一下，麵上的笑意又浮了出來，看向沈薇薇的目光帶著讚賞之色： “丫頭，我果然沒有看錯你。” 兩人走進排演廳，舞台上正要排演一出新劇目，她笑著和顧晉榆告辭，便上台同工作人員一起收拾道具。 杜哥正在舞台上布景，國家大劇院的話劇製作精良，而舞台布景也力求寫實，眼下隻是排演，布景不用那麼精致，但重要道具還是不能缺失。 杜哥好奇地看了她一眼，走到她旁邊，“你不是請假了嗎？怎麼過來了？試鏡結果出來了嗎？” “角色人滿了。”沈薇薇把茶壺道具擺在木桌上，笑著說，“我剛好沒事兒，就過來看看。” “那真是可惜了。”杜哥有些惋惜，又想到什麼，問她，“你會跳舞嗎？” “會，學了一段時間了。”她說。 杜哥看了眼她，她身上有股渾然天成的靈氣，哪怕衣著簡單、素麵朝天，一眼望過去也是人群裡的焦點，這樣的少女整日打雜倒是可惜了。 想到侯勇打磨了好幾年的原創歌舞劇，便忍不住提點她：“你這樣的長相，又會跳舞，說不定能選上侯勇的歌舞劇，他正在選人，而且要求要年輕人，你應該有機會。” 沈薇薇的注意力一下子被他說的歌舞劇吸引了，停下手裡的動作，“歌舞劇？” 舞台上，幾位演員已經或站、或坐，擺好架勢，準備正式排演了。 她默念著一串數字，坐回觀眾席上，拿出手機存下來。 顧晉榆看了她幾眼，見她心裡藏著事的樣子，笑著問了一句，“丫頭在想什麼？” “老爺爺，您了解歌舞劇嗎？”她反問了一句。 “你想演歌舞劇？”顧晉榆瞬間明白了，“歌舞劇在華夏發展不如國外，看得人少，看懂的人更少，不過難度卻不亞於話劇。” “嗯。”沈薇薇點了點頭，“杜哥說侯勇導演有個歌舞劇需要很多年輕演員，而且要會跳舞的，我剛好會，可以試一試。” 侯勇那小子？顧晉榆有些詫異，轉念想起前兩天碰到他，那小子拉著他非得叫他去指點新人演員，他當時不耐煩地給拒了。 想到這兒，他暗想，倒不如送他個順水人情，讓這丫頭不再失望，便笑道： “那到不錯，你先去試試。” 傍晚。 去往舞蹈室的路上，她打通了電話。 路上有些嘈雜，她轉入僻靜的巷子裡，朝電話那頭表明了意圖。 那人很是客氣，兩人討論一番，叫她周六下午過去試鏡。 她正對著鏡子裡的人發呆，林清走了過來，倚靠在把杆上，“心情不好？” 沈薇薇看著鏡中人的明媚笑臉，納悶道：“有這麼明顯嗎？” “嗯。”林清點了點頭，素淨的臉上帶了絲打趣，“笑的比哭還難看。” 她仰臉看天花板，哀歎一聲：“我果然還是沒有說的那麼灑脫啊！” “發生了什麼事嗎？”林清疑惑。 她簡短了說了這兩天發生的事，末了，補上一句，聲音悶悶地：“我怕這次又竹籃打水一場空。” 林清拍了拍她的肩，安慰她： “在這個圈子裡，這是常態，今天這個機會可能屬於你，明天就可能給了彆人。甚至於有時候，你合同都簽好了，還是說換人就換人，在事情沒有拍板前，永遠要保持平常心對待。” 說到這兒，她頓了頓，又道： “你被影響了，不是因為你失去了這個話劇角色，因為你還不確定你是否會入選。而是剛好拿到這個角色的是牧初然，一個樣樣都比你優秀的同學，讓你自我否定了，對嗎？” 是這樣嗎？沈薇薇有些茫然，說不清是什麼感覺。 剛來這世界，隻當自己是過客，對牧初然印象很好，隻覺得她是隻可遠觀不可褻玩的冰山雪蓮，叫人心生仰慕。 但當她真正融入沈薇薇這個身份，且隻有懸崖沒有退路時，她便不甘落於人後，也不想認輸，在這世界誰不想加冕稱王呢？ 可遇上牧初然這樣有天命光環的對手，勝過她的難度不是一般的大！ 見她一副被說中心思的表情，林清正色道： “想贏是好事，不過不要讓這成為你的執念，錯過一次機會不算什麼。歌舞劇你被選中的機會很大，你跳舞時身上那股靈氣和韻味，是我在其他專業舞者身上都沒見過的。” 沈薇薇愣了愣，有些意外林清對她的評價如此之高。 不過轉念一想，跳舞時她的確全身心投入其中，渾身每個細胞都能感受到愉悅，或許這樣的情緒感染了觀眾。 晚上回到家裡已經將近九點。 沈母在廚房準備晚飯，客廳裡沈父正拖地，簡陋的老房子乾淨整潔的很。 見她回來，沈父溫和一笑，把拖把放回陽台的水池子裡。 沈薇薇進廚房幫忙把菜端出來，簡單的三菜一湯，濃鬱的香味勾得她肚裡的饞蟲都要出來了。 一家人坐上餐桌，正準備吃飯。 “咚咚......”大門敲的震天響，牆灰都抖落一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