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沈薇薇掃了眼城門口蹲著的人群，有些猶豫，影棚那裡肯定封鎖不準外人進出，蹲在門口守著，消息閉塞反而容易錯失機會。 想了想，她索性問小販：“有沒有靠譜的群頭？” 小販指著靠著牆穿黑襯衫的中年男人，小聲說：“那是黑哥，在這裡做了好幾年的群頭，手底下有一大幫群演跟著他，你彆看他長得嚇人，但他為人厚道，你可以去找他。” 沈薇薇一看，那男人長得凶神惡煞的，胳膊上還紋了黑鷹圖案，瞧著果然不像是好人。 但人不可貌相，她對他人長相倒沒什麼偏見。 她誠懇地道了謝，要不是小販的提醒，她還是一頭霧水。 沈薇薇一路擠過人群，朝這男人的方向走過去，興許是察覺到她的視線。 黑哥目光看過來，平靜地看著站定在他麵前的沈薇薇，問她： “想做群演？” 她點頭，客氣道：“黑哥，你好。聽說你對這裡熟，我想進《風雲令》劇組，不知道有沒有門路？” “待會兒劇組過來挑人。”黑哥說，“抽三分之一片酬，願意乾就留下。” 兜裡手機震動起來，黑哥從褲兜裡掏出手機，低頭發消息，便不再搭理她。 沈薇薇自學地找個空位蹲下，烈日當空，陽光曬得睜不開眼，她從背包裡拿出帽子戴上。 蹲在她旁邊的是一個齙牙妹子，抱著曬得發紅的胳膊，不住地打量她，見她疑惑地看過來，咧嘴笑道： “妹子也是來做群演的？” 沈薇薇拿手擋在帽簷上，笑著說：“嗯，混口飯吃。” 齙牙妹子湊近了她，見她眉眼美得無可挑剔，陽光下皮膚瑩白如玉，精致的側臉上絨毛清晰可見，眼裡閃著驚豔和羨慕。 “妹子長得比明星還美，待會兒肯定能被挑中。” 她語氣低落下去，“我蹲在這裡三天了，來來回回好幾個劇組，都沒挑中我。” 旁邊有個女人嗤笑一聲，語氣含著嘲諷：“林燕，你也不照照鏡子，就你這模樣，真要是進了劇組拍了戲，那不得嚇壞了觀眾。勸你死了當演員的心，回廠裡繼續做你的打工妹去吧。” 這話說的真夠打擊人的，林燕聽了頭顱垂得更低了，沈薇薇明顯感受到她失落的情緒。 她看了眼說話的年輕女人，五官周正皮膚白，但說多好看也談不上。 她微微蹙眉，有些看不過去，卻也沒多說什麼。 哪知那年輕女人目光和她對上，先是一愣，又翻了個白眼，“怎麼著，想給林燕打抱不平呀？” 沈薇薇輕飄飄地移開視線，不搭理她話裡的挑釁。 倒是直播間的觀眾看不過眼。 [木已成舟：這女人長得難看心還惡毒，主播懟她！] [睡遍天下主播：我反而覺得長齙牙的妹子長得比她漂亮，就是那口齙牙太醜了。] 掃到屏幕上這句話，沈薇薇仔細看了眼下巴搭在交疊著的手臂上的林燕，她鼻梁挺眼睛大，皮膚不白但很細膩，如果擋住那口齙牙，確實比那年輕女人好看。 沈薇薇打量了片刻，笑眯眯對她說：“你很好看！不用聽她的，喜歡表演就堅持下去。” 林燕下巴驟然離開手臂，有些傻愣愣地望著她：“真的嗎？” “真的。”她微微一笑，語氣真摯，“其實你就是齙牙不好看，五官其他部分還是很漂亮的，要對自己有信心。而且演員靠的是演技，不是單純以美醜來決定，你要有自信用演技征服彆人。” 林燕朝她感激一笑，有些單純和稚氣：“其實我從小就喜歡表演，可是家裡窮，初中就輟學在服裝廠打工，一個月前老鄉帶我來影視城當群演，多虧黑哥一直關照我，才拍過幾次戲。” 遭兩人無視的年輕女人，氣得咬牙，她一直看林燕不順眼，長得醜，黑哥還不忘給她機會。 枉她總跟黑哥套近乎，反而接到的戲還沒林燕多。 想到這兒，她愈發氣不順，“打工妹真好騙，她說你好看你還真信哪？就你醜成這樣，要不是黑哥硬把你塞進去，哪個劇組會眼瞎要你？” 林燕氣得滿臉通紅，正欲反駁，卻門口走出一個戴墨鏡的年輕男人，朝著黑哥這邊走來。 兩人笑談幾句，隱隱約約聽見年輕男人說：“覃導這次要三十個群演，男女不限，但得有表演經驗。你也知道覃導這片子是大製作，樣樣要求高，群演不能跟木頭似的，否則耽誤了拍攝進度，我也吃不消。你手底下人多，你看著挑三十個。” 黑哥應了下來，年輕男人匆匆轉身走了，便叫群演都站起來。 蹲在地上的群演忙不迭站起來，怕黑哥看不到，爭相往前擠。 沈薇薇站的位置原本就離黑哥近，沒特意擠，就站在原地不動。 她個子本就高挑，暑假又長了兩公分，如今淨身高169公分，比周圍女孩高出不少。 不過後邊擁擠的人群，差點撞倒她旁邊的林燕，她扶著林燕站穩了，隻聽黑哥一聲吼： “都站好，彆擠了。” 黑哥臉色黑沉，掃視了一百多號翹首以待的群演，開始點人，一直點了二十多個群演。 點到林燕的名字，黑哥看了眼沈薇薇，目光又移走，點了後麵的幾個人。 她心裡咯噔了一聲，這是......沒選上她？ 旁邊林燕興奮地站到對麵去了，眼看黑哥快點夠三十人了。 她朝前走了一大步，看著黑哥說：“還有我。” 黑哥沒看她，又點了一個三十多歲的中年人，隻剩下最後一個名額了。 她固執地又上前，大聲喊他：“黑哥。” “新來的不知道規矩呀？這麼多有表演經驗的群演等著呢，哪兒輪的上你？” 熟悉的嘲諷腔調響起，沈薇薇沒回頭看就知道，是剛才那個年輕女人。 她站在黑哥麵前，眼底有股不服輸的勁兒。 難得遇到《風雲令》劇組挑群演，錯過了這次等下次挑人就不定是什麼時候。 況且《經年舊影》周三正式演出，留給她的時間並不多...... “誰說我沒有表演經驗？”想起年輕男人的話，難道黑哥沒選她是認為她缺乏表演經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