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宇枯坐在早已死去的柔軟荊棘毯上淋著雨,時間和他一起靜止了。
不知過去了多久,也不知在此期間,陳宇雙手握拳,然後鬆開,多少次了。最起碼,他握拳有幾千次,甚至更多。
但毫無例外,每一次,最後他都鬆開了拳頭。
陳宇握拳,是想自殺。
陳宇鬆拳,是他的靈魂與思想告訴他:他不能死。
他這個‘奴仆’,整條命都是‘主人’的,‘主人’做出明確命令之前,他連自殺的資格都沒有。
這條命,壓根不歸陳宇掌控。
陳宇的思想、靈魂,完全處於撕裂的狀態。
他想死,但他又不想死。
好像有兩個陳宇在拔河,在爭相拉扯,而每一次拔河,勝出的都是那個‘奴仆’陳宇。
在雷神島上,陳宇經曆了前所未有的殘酷,動輒不成人形,甚至屢屢都能感觸到死神的鼻息。但陳宇一直想活下來,不擇手段,隻想活。
現在,陳宇卻完全沒有‘活下去’的念頭了。
他一心求死。
因為他不想做彆人的奴仆。
生命誠可貴,功業價更高,若為自由故,二者皆可拋。
陳宇從‘不想死’到‘想死’是一種諷刺的轉變。
而比‘諷刺’本身更諷刺的是:陳宇如今連死都做不到。
他說了不算。
無論陳宇用任何自己能想到的方式自殺,他已經被奴役的靈魂和思想都會在最後關頭製止他。
“啊!”最終,陳宇發出一聲帶著明顯哭腔的嚎叫,雙手各自抄起時時刻刻不離身的大夏龍雀和燧人鑽,瘋了一樣,衝進茂密無邊的熱帶雨林。
這是他最後一個自殺的辦法:
先瘋狂消耗自己的體力,然後一路奔跑,去找彆的探險隊,任何一國都無所謂。隻要找到人,他就能死了。
“砰!”
“哢嚓!”
“呼!”
“轟隆!”
陳宇像一頭瘋掉的公牛,紅著眼睛,手持武器,在熱帶雨林裡瘋狂破壞,傾瀉能量,做出種種無意義的舉動,砍樹,放火,弄出聲響,吸引人來殺他。
他甚至主動尋找雷神島上空落下的炸雷,希望被雷劈死。
可造化弄人,這一段時間,雷神島上空落雷的頻率,明顯低了不少。
陳宇想活的時候,炸雷總在他附近落下。
陳宇想死的時候,懶洋洋的落雷恨不得能離陳宇多遠離多遠。
想被雷劈死,上蒼都不給他這個機會。
沒辦法,陳宇隻能繼續執行原有的自殺計劃。
他毫無意義地消耗著自己的體力,肆意奔跑,尋找各國探險隊。
時間再次過去了不知道多久。
陳宇的自殺計劃,以破產告終。
他故意消耗體力,傷害自己。然而與此同時,奴役他的神秘能量,趁他身體虛弱,反倒加深了對他的奴役。
陳宇的奴性越來越重。
最後重到,他隻要冒出‘自殺’這個念頭,都愧疚無比,認為自己是個叛徒,是個不忠的奴仆,居然還沒侍奉主人,就妄圖自毀大才。
陳宇的負罪感極深,致使他不得已放棄了自殺的計劃。
在此期間,他誤打誤撞,碰上了三支外國探險隊。
一支是黑哥們的,一支是袋鼠國的,一支是某太平洋不知名小島國家的。
陳宇以為他們會乾掉自己。
殊不知,奴性越來越重,陳宇的實力也越來越強,自愈的能力也越來越恐怖。這三支勢力本就不強,人數不多,戰力不高,裝備不夠精良,來雷神島,純粹是碰運氣的,希望能撿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