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宇不問汪俊的意見,直接從口袋裡掏出早就準備好的打火機,拿起虎符,對著上麵的銘文就是一頓炙烤。
這種行為,相當於正在殘忍地摧毀這件虎符。
若非在篤定贗品的情況下,沒人敢用這種一次性的極端鑒寶手段。
陳宇從一開始就知道這件虎符是贗品,所以陳宇敢毀。
在馮天奇和汪俊眼珠子都快瞪出來的注視下,不可思議的一幕出現了。
虎符上那毫無破綻的銘文,居然融化了。
這是很匪夷所思的一件事,馮天奇和汪俊對青銅器了若指掌。他們懂得,即便被火燒,青銅器會發黑、發焦、乃至徹底損毀,但融化……實在沒聽過。
還是任家旁係外戚出身的汪俊眼力更毒一些,很快意識到不對,尖叫道:“不,不對,融化的不是青銅器,而是銘文本身!銘文有問題!”
在汪俊的提醒下,馮天奇後知後覺地醒悟道:“蠟!”
“啪!”聽到這個想要的答案後,陳宇立即關掉打火機,將其重重摔在腳下砸碎。不過這也於事無補了,虎符上近乎完美的銘文,已經一塌糊塗了。
“銘文是假的,而且隻有用這種極端的方式才能鑒定出來!”汪俊和馮天奇麵麵相覷,每天接觸任家的超級贗品青銅器的二人,知道這種銘文造假手段有多高明。想鑒寶,那你就得先做好毀掉寶物的準備,可謂殺人誅心。
相比起任家製造的贗品青銅器,這件虎符,明顯高出了整整一個檔次!
如此一件完美贗品上、近乎完美的銘文被毀了,汪俊和馮天奇心痛難當。
陳宇的臉色卻沒什麼變化,仿佛他隨手毀掉的僅僅是一件不值錢的現代工藝品。他輕蔑地冷笑道:“不懂這是什麼原理吧?虧你們也配玩兒贗品!”
“我今天心情好,就大發慈悲給你們講解一下,讓你們學習學習。”
“知道這種用蠟製成、近乎完美的贗品青銅器仿造銘文是怎麼做出來的嗎?”一邊說著,陳宇一邊伸出三根手指。“說來容易,三個字,腐蝕法。”
“腐蝕法起源於清末及近代,在甘陝一代風靡一時,但由於當時的手法不夠精湛,破綻太過明顯。很快,許多造假販子便放棄了這種銘文造假手法。”
“最近這幾年,用腐蝕法仿造銘文的招數,又被重新研究了一遍,進行了翻新,幾乎能夠做到瞞天過海、魚目混珠,需要極端鑒定手法才能破解。”
“即,先在青銅器製銘部分塗上一層蠟,再在蠟上刻出文字。然後用酸性化學溶液腐蝕其文字部分,去掉蠟後,銘文部分便腐蝕完成。”
“當然了,酸性化學腐蝕溶液的配方,我是不會告訴你們的。”
“用這種造假手段做出來的銘文沒有刻鑿痕跡,腐蝕文字部分與銅鏽蝕現象有相似之處,具很大的欺騙性,比市麵上絕大多數青銅贗品真實多了。”
陳宇的講解深入淺出,點到為止。
而汪俊和馮天奇兩人甚至忘卻了自身所處的情形,聽得如癡如狂。
他們都是造假圈子的人,深知這種腐蝕法仿造銘文的厲害之處。驚歎的同時,他們又忍不住扼腕歎息。
大家都是兩個肩膀上扛一個腦袋,怎麼自己想不出如此巧妙的辦法呢?
是陳宇打斷了二人的讚許和感歎。
自從進入密室,陳宇將節奏帶動得飛起,完全是在趕著二人前進。
陳宇臉上露出了最燦爛的笑容,陽光明媚,宛如四月春風,讓整個昏暗密室的空氣,都隨著柔和了幾分。可是,天使的笑容,他卻說出了魔鬼的語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