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46章膿血(2 / 2)

詭三國 馬月猴年 11414 字 6個月前

原地跪下!須知刀槍無眼!

原本亂紛紛的眾人,在沒有拿出刀槍來之前嘰嘰喳喳,指手畫腳,可真見到了刀槍的時候,又是一片齊刷刷的跪倒在地,儘顯山東之地士族子弟的優良傳統。

闞司長,我……我真是冤枉的!

韋端即便是被捆著,也還試圖打一打感情牌,眼珠子在四下看著,似乎是想要找一個誰來證明他的清白,又像是要拉扯誰來墊背。

他真的被嚇壞了。

誰能想到王雄竟然是個刺客?!

早知道他就不會和王雄一起來了,哦,不不,不是,早知道他就根本不應該來!

我和這個刺客一點關係都沒有!韋端瞪著也同樣被捆在了一旁的王雄,我就是今日才碰到他……其他人都可以替我做證!真的,真的!我真的和他沒關係!

王雄鼻血橫流,臉上青一塊紫一塊,被五花大綁捆在一旁,卻並不分辨,隻是冷笑,笑著笑著觸動了傷處,便是吸一口涼氣。

闞司長!我真的是冤枉的啊!韋端嚎叫起來。

冤枉?闞澤笑了出來,忍不住罵道,君子以道立身,以德服人。如今汝卻名曰為民,實逞私欲,假稱君子也!衣冠楚楚,口必稱為民請命,言必是代表百姓,實則心藏狡詐,貪婪奸猾!如狐之潛於木灌,似狼之匿於林中,荼毒地方,禍害民眾!汝言甘如糖蜜,計狠如蛇蠍,誠為表裡不一,欺世盜名!

視汝所以,冠冕堂皇,而言不由衷;觀汝所行,貌似仁厚,而損公利己!汝以權術操弄,以言辭蠱惑,使百姓仰望如日月,而不知所受汝之欺瞞,暗無天日!

韋氏原有家學良厚,如今卻生得心術不正之徒!貪婪成性,以己之心,度人之腹;以己之欲,測人之誌。不思己過,反責他人,如夜郎自大,不知天高地厚!

昔日汝也曾身居高位手握重權,理應匡扶社稷,保國安民。奈何爾等心懷叵測,行若狗彘,以權謀私,貪墨成性。爾等視百姓為草芥,恣意妄為,如同豺狼窺伺群羊,虎豹橫行山林,隻知血食,毫無人性!以己之私欲,淩駕於萬民之上,欺上瞞下,因罪而免職!汝若能悔悟前非,改過自新,或可綿延有序,然汝癡迷不改,又是為非作歹,勾結賊逆,行謀逆之舉,必當株連九族,遺臭萬年!

韋端聽闞澤訓斥,渾身哆嗦,可依舊咬著牙搖頭,不,不是這樣!我……我冤枉!冤枉!

闞澤看著韋端,目光之中流露出了幾分的譏諷,緩緩的搖了搖頭。

韋端似乎從闞澤的表情當中看出了一點什麼,心劇烈的跳動起來,瞪圓了眼:不……不,不不,我兒是無辜的,我兒沒有……你,你你你……不!我隻是為民請命而已!不,不能牽連家小!

闞澤哼了一聲,指了指身上被匕首割裂的衣袍,為民請命?哈,這是刺殺謀逆!

韋端聽聞此言,全身上下頓時一抖,寒毛根根立起,就像是死神伸出了一隻手,猛地將他攥到了掌心當中,冰寒徹骨!

他想起之前驃騎有言唯有叛逆不赦!

大漢律法,對於統治階級之身,還是非常寬厚的……

嗯,封建製度之下的律法,對於統治階級都寬厚。

之所以韋端之覺得風險不大,冒出腦袋來,一方麵是他覺得自己可以挾裹民意,不過就是站出來說幾句話而已,能有什麼大事,另外一方麵是他覺得自己可以掌控事態的發展,賺夠了就可以收手……

可是讓韋端萬萬沒想到的是鄭玄正巧在這個時間點死了,以至於猛然一下風波驟起,使得事態完全失控!

不!我冤啊!韋端大吼,渾身顫抖,掙紮著想要爬起來,這是栽贓,這是陷害!這……

還沒等韋端喊完,就聽到一旁在跪倒的人群當中有人喊道,他不冤枉!我願出首韋氏!他,他他……

闞澤眉眼一動,伸手揮了揮,待將出來!

旋即就有有聞司的人上前,將人群之中高喊的那人提溜了出來。

那人噗通一聲跪倒在地,連連叩首,小的,小的叫做陳序……小的願意出首,是,是他……是他叫人讓小的在城外太液池宴請,糾集人手……

陳序可以為了錢財出賣尊嚴,當然也就可以為了活命出賣韋端。

用錢財收買來的,也就談不上什麼忠誠守信。

在見到自己也有危險的時候,陳序就果斷的出來賣掉了韋端。

不!我也不認識他!韋端嚎叫著。

陳序依舊低著頭,卻將手中捏著的一張畫像舉起,小的不才,略通丹青,這是小的畫的……與小的勾連之人……說是韋氏莊內管事……

闞澤示意,便有人上前取了畫像,並且將陳序帶到一旁。

或許是因為陳序主動出首,並沒有將其捆綁起來,而在周邊人群當中,見到陳序安然無恙,不知道是有真消息,還是假舉報,反正便是此起彼伏的喊著……

我也有消息!

我也出首!

都是韋氏指使!

我是受其蒙蔽!

……

聽著這些叫喊之聲,韋端的臉色慘白,半響之後,他沒有在喊什麼冤枉,也沒有分辨說這些人如何,他隻是艱難的在地上仰著頭,望著闞澤,饒……饒我莊園之中家人一命……我家之人,是無辜的,無辜的啊……

闞澤沉默的看著韋端。

半響,韋端明白過來,便是像是被丟上了岸上的魚一樣在地上蹦?起來,嚎哭著,不,不!我是冤枉的,冤枉的啊……無辜的,無辜的啊……

……

……

田豫看著手中的虎符。

虎符以黃金打造,沉重且冰冷。

荀使君有令,除賊務儘!

田豫重重的點了點頭,旋即便是舉起虎符,麵向早就已經集結起來的兵卒將校。

在驗看虎符號令無誤之後,軍校便呼喝出聲,帶著兵卒跟隨著田豫直出駐紮大營,氣勢洶洶往韋氏莊園而去。

韋氏莊園,臨近渭水,灌溉方便,配套的水利設施完備,是不可多得的良田之所。如果韋氏上下能夠削減一些不必要的開支,不必講究那些奢靡消費,這一大片的土地,也足夠韋氏一家子過上衣食無憂的生活了。

莊園經過韋氏幾代人不懈努力,添磚加瓦,可謂是附近首屈一指的繁華之所。

按照道理來說,有這麼一片產業在,也應該知足了。

隻不過很可惜,人的欲望永遠都是難以滿足的。

在被免職的最開始,或許韋端有想過要過田園牧歌低調生活,但是隨著時間的推移,他就抑製不住想要回歸朝堂,再次掌握權柄的欲望……

韋氏莊園門庭高大,一眼就可望見,很是好認。

田豫一馬當先,衝到了韋氏莊園之前,見莊園門扉之處,有韋氏家丁持杖護衛,便是二話不說,徑直揮手:豪奴持杖拘捕,破門!頑抗者,殺!

聽聞田豫號令,軍校兵卒便是齊齊應喝,直接就是上前砍殺了韋氏家丁,旋即撞破了韋氏大門,衝進了莊園之內。

奉令緝拿賊逆歸案,敢阻事者,殺無赦!田豫也直接策馬衝進了莊園大門之內,立於前庭之處揚聲高喊,韋氏五服,速速行出!抗令者立斬!

大膽!你們是什麼人!欺老郎君不在家宅,便是欲來構陷……啊啊啊啊……

放開我!媽媽……媽媽啊……

莊園之內,頓時響起一片哭喊慘叫之聲,夾雜在混亂的腳步聲,伴隨著跌倒撞翻等等聲音之中,使得整個莊園就像是開了鍋一般。

田豫抬頭望了望天色,然後伸手握緊了虎符,目光微冷。

他明白荀攸特意派人前來交待的意思。

長安不能亂。

所有的膿血,要在今天這一個夜晚之中,儘可能的擠乾淨。

既然出手,那就不必留手。

等到明天的日出之時,就要將平靜重新還給這個城市,還給三輔大地。

所以,荀攸才會給他虎符,讓他帶這麼多兵馬來!

否則真要慢慢抓的話,派幾個獄卒不就行了麼?

動作還要加快!

若是慢慢等著這些人走出來,然後彙集,清點數目,彆說今夜能不能做完,便是再過一天也未必能完事!

田豫跳下馬背,拔出戰刀,直入而進。

拒捕阻事者,殺!

田豫一刀就砍在了已經跪在地上的韋氏家族的一名子弟脖頸之上。

血光之中,那年輕的子弟首級高高飛起,臉上還帶著一些迷惑且驚訝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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