輜重車剛好趕到,曹操也來不及多加布置,連忙命令讓士兵將其推到前沿去……
漸漸的,每一個人都似乎伴隨著大地全身顫抖起來,就連緊緊握住的兵刃也不停的在顫動,一種極其難受的感覺從腳底,慢慢的蔓延到身上,再從身上侵入了心中,化作陣陣的寒意,讓聯軍的兵士臉色都為之一變……
曹操敏銳的察覺到了士氣的變化,斷然高聲喝道:“擊鼓!”
戰鼓隆隆的擂響,渾厚的聲音一時間蓋住了馬蹄的悶響,從散了聯軍士兵的恐懼。
“列陣!舉槍!弓手準備!”曹操的厲聲狂吼。
這樣的距離,最多射出兩輪箭矢,曹操恨不得現在的手下弓手個個都是神射手,一箭就能射倒一個……
臨近了。
近了!
就是現在!
曹操大喝道:“放箭!”
嗡的一聲,箭矢破空而去,仿佛一群馬蜂一樣從天而降,撲向了西涼騎兵的先頭部隊……
可惜人在恐懼之下,動作往往都是由本能控製,曹操招募的沒有經過多少訓練的弓箭手,大都是瞄準了最前麵的那幾匹騎兵。隻見那幾個騎兵連人帶馬瞬間就像刺蝟一樣,瞬間膨脹了一圈,衝出幾步就跌倒在地,同時還絆倒了後續的幾匹戰馬,一時間人仰馬翻……
曹操的笑容才剛剛浮現,就凍結在了臉上。
西涼騎兵長時間跟羌胡作戰,習慣了對於箭雨的防禦,衝鋒的時候與中原騎兵的習慣不同,擺出的是像羌胡一樣的零散的陣型,雖然剛才一陣箭雨好看歸好看,但是實際上殺傷程度極其有限……
衝過了半箭之地,藏在中間的西涼騎兵旗手猛然在馬上將原本卷起的旗幟豎起一抖,頓時一麵大旗在風的作用下迅速展開,旗手也因為大風的吹拂,馬速不由的就放慢了下來,同時間低沉牛角號聲響起,西涼騎兵由原本鬆散的陣型迅速彙集起來,轉瞬間就形成了如同叉子一般的三個鋒銳的箭頭,猛地撲向曹操陣地而來!
戰馬奔騰,最前沿的西涼騎兵咬著牙放下了戰馬的遮眼布,這樣戰馬就不會因為眼前寒光閃閃的鋒利槍尖而躲避,隻會勇往直前的跑完屬於它生命當中最後的一段路程!
也是屬於他自己最後的一段路!
在最前麵的西涼騎兵不是不知道自己身處的位置能活下來的機會微乎其微,但是他的職責就是用戰馬的生命,用自己的生命,去撞開拒馬,去撞開車陣,去撞出一條縫隙,讓身後的袍澤能夠順著縫隙不斷擴大,直至摧毀麵前的一切!
這沒有什麼公平不公平,之前是袍澤用血肉在為他開道……
今天!
此刻!
輪到他為袍澤開路!
西涼騎兵淒厲的嚎叫著,用兵刃在心愛的戰馬的屁股上割了一刀,戰馬悲嘶一聲,速度再次提升……
到了拒馬前麵,西涼騎兵猛的一提韁繩,戰馬騰空而起,迎著如林一般的槍尖撞去!
曹操軍陣準備不足的弊端很快的就呈現了出來,雖然頭一批的西涼騎兵很快的在撞擊中死去,但是在沉重的戰馬高速撞擊之下,倉促布置的軍陣很快就被撕裂開了幾個口子,西涼騎兵順著軍陣的裂縫不斷的湧入……
曹操揮舞著長劍,不斷的發號施令,企圖讓手下已經混亂的兵士重新恢複過來,但是沒有經過訓練的兵甲最終還是被本能所支配。雖然有一些人在鮮血的刺激下發瘋一般朝著騎兵亂捅亂砍,但更多人是在恐懼中失去了反抗的能力,四下逃亡。
曹家的親兵圍攏起來,“撤退吧,將軍!前麵就快要抵抗不住了!”
“不!”曹操漲紅了臉,扯著脖子叫喊道,“隻要頂住,我們還有希望!”
願望是美好的,但是實際上西涼騎兵根本不想和曹操的右翼做過多的糾纏,在突破了右翼之後,迅速的調整了陣型,像一把鋼刀一樣狠狠的砍在了中軍鮑信的側翼!
鮑信的將旗原本是立於原地不動,其下轄的兵士也在奮力抵抗,卻不知道什麼原因,隻見鮑信將旗忽然歪倒著向後方移動……
鮑信的將旗一動,頓時西涼兵就大聲的歡呼起來,本來就軍心不穩的關東聯軍紛紛往主將旗幟那邊看去,頓時都傻了眼,片刻之後,聯軍的陣線全線崩潰……
曹操也是呆了,半響之後才渾渾噩噩的在親衛的連推帶拉之下,奪路而逃。
沒能第一時間逃跑的曹操頓時成為了西涼兵重點追殺的目標,身邊的親衛也一個個的在西涼兵的追趕中為了保護曹操而喪生,還沒等曹操逃到汴水邊,不僅連親衛,就連自己的馬匹也被流矢所中,摔下馬來……
幾個西涼騎兵獰笑著往曹操落馬之處圍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