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門之外雖然還有大量的兵士沒進城,但是卻沒有一個人想繼續進攻了,個個都宛如木雞一般,就像是全身的力氣都被抽走了一般,呆滯的聽著城內陷在火場之中的兵士發出非人的嚎叫……
鄭揂猛地一抬頭,看見了張遼的身影,發出了一聲出離了憤怒的吼叫聲。他是滎陽鄭氏,是百年家族的子弟,自小就飽讀詩書,成為了函穀關令之後一直以來都兢兢業業,勤於政事,他隻是想更進一步,想在一個更大的舞台上施展胸中的抱負,但是這個夢想卻剛剛展開了翅膀,卻硬生生的被眼前的這些人所折斷了……
這種心靈上痛苦甚至比身體上的上傷還要痛的多,鄭揂知道,如果他還在城外,或許還可以再次糾集兵力發起攻擊,但是因為自己一時的貪功冒進,已經鑄下了不可挽回的錯誤。
有誰能想到在這種攻伐激烈的情況之下,斐潛和張遼居然還想出這種惡毒的陷阱?
有誰會想到明明斐潛張遼已經是沒有多少人手了,居然還能夠抽掉人手來布置?
有誰會想到,在城西這種沒有甕城的地方,居然會人工做出一個甕城出來?
如果不是天黑視線不清,他也能夠及時發現街道上的不對,如果不是城門堆積了大量的撞車殘骸,或許也可以退出城去……
有太多的如果了,在任何一個環節隻要自己能夠再細心一點,再謹慎一些,就根本不會陷入這樣的死地!
但是現在,一切的道路都被堵死了,隻留下了眼前的一條路……
一條明顯的死路。
這盤棋已經走到了死局了。
鄭揂舉起長劍,發出了命令,隻有殺了眼前包括張遼的在內的這些兵士,或許才能從死局中破出一條活路!
鄭揂手下的親衛也同樣明白這一點,在鄭揂的號令之下,頓時策馬往前直衝,在他們的認為中,長街當中就隻有張遼一人單騎,就算殺不死張遼,將其逼開之後就可以衝撞後麵沒有拒馬的步卒,給鄭揂騰出一條逃生的路線。
張遼靜靜的等待著,看著二十幾名的騎兵衝過了一半的距離,忽然暴喝一聲:“起!”頓時大街上驟然拉起了三四條粗大的繩索!
鄭揂撲過來的騎兵根本來不及反應,躲過了前麵的繩索也躲不過後麵的,頓時被繩索絆住了馬腿,紛紛倒栽翁摔出去老遠……
殘餘的幾名僥幸躲過了絆馬索的騎兵,零散的隊形根本就不能給張遼帶來任何的威脅,隻見張遼輕輕的一夾馬腹,戰馬輕盈的小跑起來,旋即加快了速度,抖出了幾朵槍花,像一陣旋風輕鬆的就將這幾名騎兵刺下馬來,殺到了鄭揂的麵前,輕輕用槍杆一抽,就把鄭揂擊落馬下。
鄭揂重重的摔落在地上,左手臂不知道是摔斷了還是脫臼了,明顯用不上力,抽搐掙紮許久,才慢慢的站了起來,咳了好幾下,抬著頭看著張遼,啞聲吼道:“如今國難當頭,汝等不思報效,反而助紂為虐,必成千古罪人!”
張遼拉住了馬,默然以對。
鄭揂轉身一瘸一拐緩緩的在地上摸索到了自己的佩劍,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衝著東麵而立,一行熱淚滾滾而下:“董賊之罪,彌天亙地,不可勝言!揂無能,辜負國恩,辱沒家門,今日唯死而已,吾……吾將於九泉之下候汝!”
鄭揂言畢,手上一用力,切開了自己喉管,最後發出咯咯的幾聲,頹然而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