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屈營地因為胡人的到來,氣氛越發的緊張起來,畢竟在營地之內除了一小部分的老兵之外,大多數是剛剛從河東募集而來的新兵,隻經曆了簡單的訓練,還沒有真正的上過戰場,現在突然要麵對胡人的刀槍,自然是會有情緒上的波動。
這也是斐潛執意要將這些新兵留在大營內防守的原因,雖然一道木牆並不能確保戰鬥的勝利,但是至少在心理上能給這些新兵一些安慰。
不過就跟這些新兵一樣,對於斐潛而言這一次北屈營地的意外遭遇戰,也是他在上郡的開場秀,能不能獲得滿堂的喝彩,還是灰溜溜的落幕,現在誰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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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北屈營地之前,於扶羅很認真的看著,臉上的神色越發有些凝重,除了有大戰之前那種認真對待屬於戰士之間的凝重,還有像是凶殘的荒野之狼在麵對獵物之前的那種凝重,顯得既貪婪又謹慎。
北屈營地的位置決定了隻能從一個方向上進攻,喇叭口的地形看起來還算可以,但是實際上隻有中間的那一塊才是結實的硬地,比較靠近昕水河的土壤較為鬆軟,人馬走動是還行,但是若是要馳騁起來的話卻難以實現。
在營地前還有一個壕溝,壕溝的底部設有削尖的短木樁,在壕溝的頂部靠近營地的那一側還架設了拒馬,等於是無法縱馬直衝營下,增加了進攻的難度。
要想進攻北屈營地,必須先開辟出一條可以跑馬的道路出來,清除那些拒馬和木樁,但是這些木樁和拒馬,都覆蓋在營地的弓箭射程之內……
很明顯,北屈大營就像是一個硬殼,隻有敲碎了這一層的硬殼才能吃到裡麵鮮美的肉,但是目前看來,這一層硬殼有些棘手。
於扶羅忽然露出了一絲懷疑之色,說道:“有些不對……”
“啊?”呼廚泉愣了一下,然後便嚇了一跳,連忙坐直了左右看看,以為是落入了漢人的陷阱,結果看了半天也沒有看出什麼問題,不由的問道,“有什麼不對?沒有什麼不對的地方啊?”
“我是說營地裡麵的兵士數目不對,還有領軍的將領也是不對……”於扶羅看著北屈營地上空飄揚著的三色旗幟,有些迷惑——漢人當中有誰是用三種顏色做旗幟的?這三個顏色的旗幟難道有什麼特殊的涵義不成?麵前的實際情況和於扶羅之前所獲得的信息完全不同,那麼到底是哪個地方出錯了呢?
這哪裡是隻有幾百個人的營地?這裡麵至少有一千多人!
呼廚泉撓了幾下腦門,遲疑的說道:“那是那個人騙了我們?那麼……我們是打還是不打?”
於扶羅沉吟了半響,說道:“還是先打吧,打了之後,才知道是真是假……”
一隊胡人呼嘯著離開了隊列,開始慢慢的加速,馬蹄聲在地上敲擊出密集的聲響,就像是夏日裡麵突如其來的一陣冰雹砸在屋簷房瓦之上,又像是敲砸在人心之間,帶著一種瘋狂又殘酷的氣勢,往北屈大營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