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汝有怨氣,即可妄語?”
“汝欲身退,安享太平?”
“嗬嗬……”
衛覬微微笑著,說著,剪著。
如果能夠聰明一些,多少懂得配合一點,那麼自然還是可以繼續合作,但是又蠢又沒有一個棋子的覺悟,那真的就沒有任何話說了。
說一句弘農楊氏,便真的當自己是弘農楊氏的子弟了?
真是笑話。
哼,蠢材!
隻配為薪柴!
弘農楊氏,哼哼,弘農楊氏現在都自身難保了,況且楊奉的身份一事,也並不是從弘農楊氏那邊得知的,殺了也就殺了,天經地義的殺一個白波賊,有何不妥?
血已經流乾,人已經死去,楊奉如同一根枯木一樣,躺到在血泊之中。
衛覬扔下了圓頭長柄小剪,信步走出了小亭,踩出了一個又一個的血腳印。
早有下人在外等候,等衛覬走過,立刻魚貫而入,裹屍體的裹屍體,收拾桌案的收拾桌案,清理地麵的清理地麵,有條不紊,井井有序,就像是小亭子裡麵死掉的並不是一個人,而是就像是翻到在地碎裂的花瓶和桃枝一樣。
衛覬淡淡的吩咐道:“斬其頭顱,盛之。令縣尉帶兵馬至城東,以糧草誘賊,皆儘殺之。”
看著下人領命而去,衛覬才緩緩的歎了一口氣,胸中的鬱悶之氣才稍減少許。
現在唯一的問題就是叔父落於匈奴之手,但是問題也並不算大,因為招募胡人勝兵製度已成為慣例,隻要叔父咬死牙關,不開口說胡話……
雖然也知道斐潛和王邑二人能猜到是自己做的手腳,但是又沒有明麵上的證據,隻要叔父不犯傻,那麼就憑借王斐二人,想要動衛氏也沒有那麼容易。
隻可惜是功敗垂成啊。
原先全部的計劃都很完美,但是從汾水河岸,殺了盧常卻沒有找到郡丞之印,似乎就開始了有了一些的偏差。
因為沒有郡丞之印,衛覬就沒辦法順利的去調動已經屬於王邑一派的在襄陵兵馬,也就沒有辦法在襄陵做局,在最短時間內殺掉王邑,隻能讓白波軍硬行攻城……
匈奴這一麵也是蹊蹺,竟然讓斐潛在北屈立足了!
還有那莫名其妙多出來的床弩,配合著北屈營地那樣的地形,簡直就是無從下手,無計可施,最後也不得不放棄了攻打北屈,也就沒有辦法做到讓斐潛首尾兩難顧……
再後來便是匈奴的出爾反爾,倒向了斐潛那一邊,引起整個平陽之戰的潰敗,楊奉整個白波軍多數被俘,全軍儘墨。
天時雖有,卻沒有站在河東衛氏這一邊啊!
好好的一盤棋,如今卻下成了現在這樣的局麵!
還有那原應趕到此處的上黨和太原的郡兵啊……
想起這一個原本是絕妙一著的一招棋,衛覬心中不由得一痛。
那該死的袁本初,竟在這個時間屯兵孟津!
若是能打贏董卓西涼之兵也就罷了,結果不僅僅沒有能夠打贏,而且還中一個聲東擊西之計,認為董卓大軍已經在陰津渡河,王匡便西進迎敵,結果被董卓率大軍趁機於小平津渡河,前後夾擊之下,殺得大敗,王匡隻身得逃。
而上黨派來的一隻軍隊卻不幸撞見呂布,被呂布所殺敗,牽連到太原原定要來的兵馬獲取此消息之後,為恐近在咫尺的董卓等人察覺異動,竟不敢遣兵!
至此,衛覬原本完美的計劃當中的所有外援兵力全失!
天不作美,可之奈何!
原來在衛覬的計劃之內,有匈奴三四千的胡騎,有白波四五千的戰兵,有河東三個郡控製在手,合計也有三千餘的正卒四千左右的輔兵,再加上黨之兵兩千正卒三千輔兵,太原的一千正卒兩千輔兵,這樣下來自己在河東可以彙集到近兩萬兵馬,然後借白波和匈奴之手搞死王邑、斐潛二人……
王斐二人若是一死,那麼自然兩個郡守就空了下來,整個北地處於無首狀態,隨後衛氏便可以正式出麵,借著上黨、太原加上自己控製在手的郡兵,就可以一方麵收編白波,一方麵拉攏匈奴,並有這些年間積攢下來的家底,要錢有錢,要人有人,要名望有名望……
這樣一來,河東衛氏便可以乘勢而起,真正的成為一隻有決定性力量的地域兵團,借董卓忙於遷都,無暇北顧之機,實實在在的將整個河東,還有西邊的上郡,西北的雲中、五原都可以嘗試著收入囊中,再和董卓割河而據,坐看袁董之間的鬥爭,等待時機的到來……
但是現在,造化弄人莫過於是,原本自己欲起高樓,卻如今眼看他人高樓起。
衛覬長歎一聲,神色蕭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