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了羌煮自然上的是貊炙。
貊炙才由侍者架了上來,楊瓚就聞到了夾在羊肉香味當中的那一股茶香,與羊肉香氣纏繞在一起,恰到好處的祛除了羊肉略有的膻氣,又沒有喧賓奪主的掩蓋掉原本羊肉的香味……
“子都,莫非此羊以茶所炙?”楊瓚還是頗為驚奇,這種吃法還是第一次遇見到。
王景撫掌讚道:“楊公果然是行家!”
漢代茶磚在平常物價的時候,就算是普通的也要好幾千,要是品質好一些的都要萬錢以上,而用茶磚來作為燃料烤全羊,這個也算是相當土豪的一種行為了。
自然也是由服侍在側的美姬取了小小的銀刀,切割羊肉奉上。
楊瓚吃著,在心間卻忽然模模糊糊的有了一點想法,便捋了捋胡子,問王景道:“不知此菜是子都所置,亦或……”
王景似笑非笑的向後堂方向上拱了拱手,表示尊敬,說道:“此乃家祖聞楊公欲來,特彆吩咐。”
王家的老爺子身體已經不是太好了,這個楊瓚自然是知道,而且對於楊瓚來說,王允是當朝的司徒,自然楊瓚自己也不可能拿著一個並州刺史的名頭就到王氏家中作威作福,能由王允之子出麵招待已經是相當可以了……
但是,王老爺子特意讓王景準備著這兩道大菜,隻是為了招待自己?楊瓚覺得王家的老頭絕對不是為了純粹好玩而吩咐的。
禹門的魚……
茶炙的羊……
禹門的魚,祛除腥氣,茶炙的羊,掩蓋膻味,而這兩道菜又都是從胡人哪裡傳過來的……
王老太爺,是想表達什麼意思麼?
是說在這個北地,想要好好的吃,必須要懂得如何去調劑腥膻之氣,也就是要懂得如何和胡人相處?
楊瓚微微垂下眼簾,琢磨著,這個恐怕是其中的一個意思。
魚腥,腥……辛……禹門,楊瓚將幾個詞在心中串了一下,忽然想起了似乎辛氏寫過一本書內有提過禹門之事,明白了,不過這個意思是說我,還是說斐潛,亦或者是兩者都有?
茶,荼也,而荼,則塗也,將羊宰殺後以茶荼燃之……
嗯,這個意思是讓我再回上黨?然後為太原的王氏守護好羊群?
哼!
不過……
楊瓚沉思片刻,然後試探的說道:“子都,王公厚意,瓚銘感五內,然瓚一無風水之勢,二無草木之助,實難為之。”
王景聽聞楊瓚此言,眼神閃爍了幾下,然後說道:“楊公,需知惟食無憂哉!”
好吧,既然都這麼說了……
楊瓚眯縫起眼,點了點頭,笑道:“如此,是瓚失禮了!哈哈哈……就依子都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