漸漸的,在戰場上的每一個人都能清晰的感覺到大地的顫動,握在手中的長矛也開始跳動起來,麻酥酥的感覺從手掌心傳到肩膀,與腳底傳上來的震動彙聚在一起,湧向心臟,衝上頭腦,化作一陣陣寒意,這種氣魄就連安邑城頭的王邑臉色都有一些微變。
“西涼鐵騎上來了!快拉起鐵索!快!”軍候淩頡趁著胡人騎兵退下去的間隙,大聲的號令著,因為長時間的發陣前指令,淩頡的嗓子都有些沙啞了。
原本藏在第二列的輜重車下方的泥土中的鐵索在絞盤的作用下被繃直了,升到了一米左右,這是一個相當尷尬的高度……
“弓箭分開左右……”軍候淩頡抓緊機會取下腰間的竹筒,灌了兩口水,潤了潤乾涸的嗓子,“……弩兵向前!射擊準備!”
一直潛藏在斐潛部隊後方的弩兵終於露出了鋒利的獠牙,經過斐潛的設計和黃氏工匠的改良的鐵弩,也終於正式在戰場上揭開了麵紗。
轟隆隆的西涼鐵騎轉瞬間就越過了雙方陣前的空地,將戰馬的速度提升到了極致,就像是洶湧澎湃的洪水一般,鋪天蓋地的朝著斐潛的戰陣湧來!
因為地形的關係,斐潛一時之間也沒有辦法找到什麼都剛剛好的位置,因此斐潛的弩兵並不能形成多個層麵的打擊隻能是在刀盾手的掩護之下,排成了相互之間略有交錯的隊列。
幾乎是在弩兵陣列表示當中準備完畢的旗幟才剛剛舉起的時候,戰鼓聲一變,變得急促如雨,軍候淩頡也幾乎就是在聽到戰鼓指令的同時,就下達了射擊的號令。
伴隨著戰鼓聲的變化,在各個隊列當中隊率重複號令聲中,強弩手扣動了弩機……
第一列弩手射出弩矢,立刻下蹲開弦,於此同時第二列的弩兵射出了弩矢,然後就是第三列,第四列……
“蹦蹦蹦——”
“嗖嗖嗖——”
炒豆子一般的聲響,三十和五十煉的鋼片完美展示出自身擁有的彈性,當弩矢在懸刀的釋放之下破空而出的時候,就發出了渴望血肉的尖嘯,就像是彈奏出一曲死亡的變奏曲,惡狠狠的朝著牛輔西涼騎兵撲去!
牛輔率領的當然不是裝備最強的飛熊騎兵,那是董卓才有的親衛兵卒,隻有董卓親征的時候帶伴隨在其身側出陣。當然作為董卓的女婿,牛輔自然也儘可能的像董卓飛熊軍靠攏,但是隻有最外層的騎兵裝備了鐵劄甲的馬鎧,而其他的騎兵最多也就是披上了皮質的馬鎧甲。
但是就算是如此,一般性的弓箭對於這些身著馬鎧的騎兵來說,基本上就殺傷力驟減,基本算是可以無視了,因此也正是西涼鐵騎縱橫西羌的根本原因……
不過現在在風中傳來的尖嘯,卻讓在西涼騎士形成的巨大鋒矢陣型當中的前沿基層兵士長官臉色一變,立刻發出了淒厲的吼叫聲:
“舉盾——”
幾乎所有的騎兵都不約而同的衝著車陣方向舉起了手中的騎盾,蓋住了戰馬和自己的頭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