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宛如窮苦困頓之人隻求一餐飽飯一件暖衣,而富足之人則是有了更多的欲望一樣,崔鈞現在也不僅僅滿足於隻是埋頭在西河郡的民生政事當中了。
河洛崔家其實是博陵崔氏的安平房一支,但是一直以來在山東士族的評價當中,博陵崔氏還是比不上在冀州的清河崔氏,因此崔鈞也是耿耿於懷,如今崔氏一家在和斐潛合作過程當中商隊是越做越大,貿易是做得有聲有色,整體實力也在不斷的上升,再加上之前得了一段時間的蔡邕的藏書,很是撰抄了一批,多少也有些經書的底蘊了,如今就是缺乏一個更響亮的名聲,因此,當得知斐潛有意攻伐陰山的時候,崔鈞就幾乎是立刻舉雙手支持。
斐潛將崔鈞扶起,說道:“崔使君不必客氣,直呼子淵即可。”
“那中郎也要稱我州平才好。”崔鈞雖然年齡算是比斐潛大了差不多一輪,但是依舊很客氣,絲毫沒有擺什麼老前輩的架勢。
兩人又寒暄謙讓了一陣,才攜手進了中軍大帳,分賓主落座。
“州平兄請飲茶,”斐潛讓人端上了茶湯,說道,“還未謝過州平兄送來五十車糧草……”
崔鈞笑著擺擺手說道:“愚兄也是儘些力所能及之事罷了,唉,可惜如今朝廷……賢弟今做此壯舉,若是能得些朝堂援助……”雖然崔鈞也是知道,現在朝廷自顧不暇,但是畢竟也是希望斐潛多少能夠獲取更多的支持,然後實力更雄厚一些,這樣也同樣保證了崔家的利益。
“朝廷……”斐潛沉默了一會兒,然後說道,“……昔漢運吉盛,胡虜寇擾,則以持戈而爭,彎弓而鬥,非吾輩之人殘暴好殺,乃不得已而為之。今朝野動蕩,國事為艱,蠻胡睒目舚舌,習為豺狼,貪婪成性,若其知曉華夏動蕩,必然侵掠百姓邊境,勒索朝廷輸粟轉金,長此以往,華夏國力愈弱,蠻胡愈強,終將提兵扣關,亂吾倫常,不免枯骨盈廷,人為行屍,九廟蒙塵也。”
“今北地民稍安,食稍足,兵稍精,控弦執矢,北望陰山,自當護吾等華夏傳承,方罔敢自安一禺,故遣兵北逐胡虜,欲使上郡北地之民,歸吾者永安於中華,背吾者自竄於塞外,華夏之地,天命吾等華夏之人以安之,夷狄何能得之?故知此任艱巨,又無朝廷援助,然不得不行之,務使夷狄知華夏之血勇,煌煌之壯士也!”
崔鈞擊掌而起,讚歎道:“未成想子淵賢弟如此深謀遠慮,愚兄不及也!賢弟有此誌向,何不檄文傳榜,當為天下所知,一則師出有名,二則可聚人望,三則可召天下智勇之士共襄此舉,胡蠻焉有不平之理?”
“檄文?”斐潛喃喃的重複了一下,對啊,我怎麼沒想到呢?
崔鈞已經是興奮的安奈不住,扭頭便像帳外喊道:“快取筆墨來!”
然後崔鈞又轉頭看著斐潛,眼神當中透露著一種熱切,說道:“不若讓愚兄代筆?”
雖然說崔鈞也佩服斐潛的勇氣和本領,但是真的要讓他領軍上前線,他還是需要斟酌一二的,所以在這裡能夠替斐潛寫一下檄文,要知道但凡是這種事情,隻要能沾點邊,就能撈到不少的聲望,崔鈞當然是渴望得不得了。
“啊……善……有勞州平兄了……”斐潛略想了想,便點頭同意了。
檄文麼,自然也是需要眾人認可,然後有一些人進行簽名、點讚什麼的,才能稱之為檄文,要不然就隻是一個自娛自樂的笑話而已,如果是自己來寫,未免有點王叔賣瓜的嫌疑,所以崔鈞來寫也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