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那條線都是為了攻伐長安,但是相互之間有差彆麼?
當然是有。
河東線,走的是河東和弘農,那麼斐潛在彆人的地盤上行動,自然就是屬於客軍,搞不好處處受到各類的關注和掣肘……
而雕陰屬於上郡,並且因為長年被胡人侵擾,導致到現在除了斐潛的人員之外,沒有什麼其他的士族和豪右,就算是楊彪和皇甫嵩想要聯合一些什麼其他的人,都未必能找到合適的,更重要的是,如果走雕陰,那麼剛才皇甫嵩辛辛苦苦做出的那些限定,無意就是搬石頭砸自己的腳……
皇甫嵩不是沒有想過斐潛走雕陰,但是這個完全是違背了軍事常理,一個是上郡整個的民生基礎薄弱,根本支持不起征伐的糧草供給,第二皇甫嵩也是從長安逃亡到了雕陰,親身走過這一條路,不僅體會到路途的難行,而且也看到了一路之上多是流民,這樣的情況之下,又怎麼有利於行軍作戰?
因此皇甫嵩不由得有些動怒,大聲的將自己的觀念闡述了一遍。
皇甫嵩覺得斐潛簡直就是企圖胡攪蠻纏,無理取鬨,原本他就看不慣這突然竄起的豎子,並且這段時間在平陽,也沒見斐潛對自己有展現出多少的尊敬,因此這個怒氣忍著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如今得了機會,立刻狠狠的批駁了一氣。
斐潛也不惱,看著皇甫嵩站著吹胡子瞪眼噴口水,然後回答了一句:“某意已決,定走雕陰。”
頓時就將皇甫嵩噎得夠嗆。
“取雕陰而行,非上上之策爾,然斐侯決意如此……”楊彪見狀,終於是開口說道,“……便由眾人而決!諸公,可有願隨斐侯走雕陰者?”
眾人相互注視,一時間都沉默了下來,沒有人開口。
楊彪滿意的笑了笑,捋了捋胡須,慢條斯理的說道:“斐侯,……諸公兵馬皆不願走雕陰之路……眾意不可違啊……”
說到此處,楊彪的嘴角不由得往上翹了翹,想當初在平陽城下,斐潛巧妙的借用君子之道,將自己架起來烤的滋味,現在仿佛都即將返還給了斐潛,這如何讓楊彪不開心?
“諸公兵馬?”斐潛並沒有在進行解釋,而是笑嘻嘻的問楊彪道,“何兵馬之有?”
“汝……”這個就是楊彪目前最大的短處,被斐潛吐槽了一句,頓時氣結。
一條繩子上的皇甫嵩連忙替楊彪打圓場,說道:“大軍至弘農之處,便由楊公供應糧草,此非更勝千軍萬馬?且王使君亦有兩千郡兵,陳、常二令亦各有四百兵卒,再加某幕得胡騎近千,如何不是兵馬?斐侯,汝意獨行耶?”
“哦……”斐潛點點頭,忽然看了一眼帷幕之外,說道,“如此某便放心了……此等兵馬,便可由楊公、皇甫將軍統之,走河東即可,某……嗬嗬,誰言某乃獨行?”
“報……”一名傳令兵奔了進來,大聲稟報道,“上黨黃校尉領兵卒三千,已至六十裡外!”
“上黨!”楊彪突然瞪大了眼睛,微微露出了一些不可置信的神色。
“上黨啊……三千……”王邑倒是喃喃的重複了一聲,吸了一口涼氣,目光開始閃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