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晃不認為於夫羅是屬於沒事找事的人,也不是無的放矢的家夥,那麼特意叫張濟喝酒,其主要的意思必然不是簡簡單單為了喝兩碗酒……
沉吟了一會兒之後,徐晃說道:“不知道張校尉,又沒有喝出來是哪裡的酒麼?”
張濟吧砸了一下,眼珠子向上翻了翻,回憶了一下,然後有些遲疑的說道:“喝是喝了,不過……至於那裡的……這個……我也不好說……”
徐晃點點頭,說道:“那麼應該就不是關中或者是關西的酒了……這兩個地方的好酒,張校尉應該都喝過吧?”
張濟點點頭,又搖搖頭,說道:“喝是喝過不少,但要說全喝過,這個也不敢打包票……”
“陳舊的輜重車……山泉,好幾種的栗麥……”徐晃摸了摸自己的小胡須,沉吟道,“於夫羅如此舉動,就是告訴我們有人去找過他了,至於什麼人,什麼事情,於夫羅並不想說,或者覺得不好說……會是誰送的?送酒給於夫羅又是想要乾什麼?”
往來平陽,或是永安,甚至西河等地的物資車隊,隔三差五的就會有,這些車隊當中多一輛輜重車或是少一輛,或者說半路上拐去哪裡了一輛什麼的,對於現在這種毫無監視設備的時代,跟本就是無法追溯翻查的一件事情……
張濟撓撓頭皮,無言以對。
正在此時,馬越從外麵進到來,人還未到,就先笑著大聲說道:“哈哈……君侯於池陽斬郭賊,後克長安,得封征西將軍!”
堂內的徐晃和張濟兩人,呼的一下幾乎是同時間站了起來,迎了出去,隻見馬越手中握著一份新到的邸報,大步流星的走來。
“快哉!快哉!”馬越笑著,顯然是對於斐潛此行的戰績與有榮焉,“西涼賊子命不久矣……呃,張校尉……某……”
馬越光圖個痛快,說完了才反應過來,張濟也是西涼人。
張濟苦笑一下,擺了擺手說道:“馬校尉無需如此,唉……李郭等人,某亦深以為恥也……”
徐晃見狀說道:“張校尉如今是陰山鎮守,有功於社稷也,且休介懷……君侯得封征西,此乃天子恩典,吾等幸事也!”
征西將軍啊,正兒八經的名號將軍,位列三公之下,於九卿差不多平級,並且自行開府,下轄府屬長史、司馬各一人,從事中郎二人,掾屬二十九人,令史禦屬三十一人,另外可以用本號直接領軍,其下亦可自行任命部曲、校尉等等。
如此一來,像是徐晃等人就基本上可以提升一個級彆,從所謂的地方性質的郡縣校尉的名頭,轉成真正的軍中正牌校尉,也就意味著他們不僅僅是可以擁有更多的兵卒指揮的權利,更重要的是可以擴大自己的直屬親衛部隊的數量……
一個正牌有名號的將軍之下的校尉,比起一般雜好將軍都要更牛叉一些,便是源於此。因此徐晃等人雖然未必有什麼攬權的心思,但是能讓自己的力量更加強大,又有誰不喜歡呢?
馬越嗬嗬直笑,說不出的歡喜。其實馬越不僅僅是因為斐潛獲得了征西將軍的封號,更重要的是這一次斐潛南征關中,其父親馬延一同跟隨,那麼既然斐潛獲得了封賞,那麼父親馬延自然多多少少也會撈一些功勞,如此一來就不會出現自己現在的職級略高於父親馬延的尷尬局麵了……
“如此喜事,當浮一大白!”馬越建議道。
徐晃點點頭,便令一旁的護衛取酒水來,三人各倒了一碗,然後高高舉起,遙祝斐潛之後,便一飲而儘。
放下了酒碗,徐晃便又想起了方才張濟所說在於夫羅那邊的關於酒水的事情,便又向馬越說了一遍。
馬越聽完,也是覺得有些頭疼,說道:“這個家夥,有話也不直說……要不派人去問問,倒底是誰送來的?”
徐晃卻搖了搖頭,緩緩的說道:“於夫羅於吾等並非上下之屬,此事……多半是看在君侯麵子上,方知會吾等一聲,至於其他……”
徐晃並沒有將話說得很完整,其實這一次也可以看成是於夫羅的試探,不是對於斐潛的試探,而是對於徐晃等三人的能力的試探,畢竟陰山這邊有漢人也有胡人,雖然說現在相處還算是不錯,但是終歸是應該有個高低上下,或者說那一方做主導。
當然,斐潛在這裡,自然一切都沒有問題,但是問題是斐潛不可能一直在這裡,那麼就需要展示出一點本事出來,要不然就會敗於夫羅看不起,真有什麼事情的時候就會比較的被動……
徐晃這樣說,馬越也沒有反駁。
這一段時間各項處理各項事務,馬越和張濟都看見了徐晃的付出和努力,也明白了為何斐潛將這個陰山大本營交給徐晃來主導,因為有些事情,馬越和張濟真的做不來……
“二位領軍在外警戒,可有何發現什麼異狀?”徐晃問道。
徐晃多半在營寨附近駐守,處理事務,所以在外的巡弋的一般都是馬延和張濟。
馬越左右晃了一下腦袋,說道:“異狀?嗯……某倒是忽然想起一事……前些時日,寨外營地之內,倒是有多起爭鬥,皆當場鞭刑了事……其餘麼,好像也沒有什麼大事……”
“這個……爭鬥打架也算?”張濟看了看馬越,又看了看徐晃。
在張濟的觀念裡麵,相互吵口打架簡直就根本不是什麼事情,在西涼那邊,普通人相互之間講話都是扯著脖子,至於打架麼,都是漢子,看不對眼的,說不到一處的,便拳頭分大小唄,這不是很正常麼,所以張濟一直都沒有講這種事情當一回事。
聽聞張濟這樣的話,徐晃不由得又皺起了眉頭,心中忽然閃過一道陰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