冀州地理位置很重要,人口也很密集,這樣的地盤,很肥,很誘人,向來就是必爭之地,但是張燕吃不下,就憑借眼下自己的這些底子,要防守住這麼大的一片區域,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更何況張燕如果圖謀冀州,自然就需要和公孫瓚對位上,現在雖然從公孫瓚那邊獲得了不少的戰馬,數量上是有不少了,但是要和公孫瓚相比,多少還是差了一些。
所以張燕隻是希望在冀州這裡,將袁紹和公孫瓚,甚至更多的人拖入戰爭消耗的深淵,然後自己才可以從中獲利。
隻不過,張燕並沒有想到,原先他推演的事項,卻在悄然的發生這變化,而這種變化,對於張燕來說,又是先天性的短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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斐潛站在平陽城頭,看著城北方向的正在訓練兵卒的校場,再望望更遠處的桃山,默然無語。
原來斐潛是準備去桃山守山學宮一趟,但是眼下的事情紛亂繁雜,還有許多事情亟待處理,因此也一直都沒有抽出時間來。
學宮的事情,多少可以先放一放,但是軍事上麵的事情,就片刻不能耽擱了。
自己才離開關中才沒有幾天,關中的形式就如天上的浮雲,變幻令人難以捉摸了。
馬騰和李傕內訌,然後馬騰死了,李傕不知所蹤,而楊彪用不到四天的時間,硬是從新豐趕到了長安,如果路程來算的話,那麼至少是每天行程六十裡以上!
如果按照標準行軍日行四十裡,也就是晚個一兩天的時間,但是楊彪似乎連這一兩天都不想等,而且是不顧可能會被中途襲擊的風險,這是何等的急迫?
“君侯。”賈詡走了過來,行禮問候道。
“文和,”斐潛點點頭,說道,“這兩天修整的如何了?可否習慣?”賈詡到了平陽之後,除了一開始列席會議之外,斐潛也沒有特意的安排他做什麼,隻是讓他休息休息,這算是到了平陽之後,第一次叫他過來單獨談話。
賈詡拱手說道:“謝過君侯關心,某一切都好。”
“若有什麼需要,或是有什麼不便的地方,但講無妨,或者和文正說也可以,”斐潛轉頭看著賈詡說道,“不用客氣。”
“唯。”賈詡應下。
斐潛點點頭,然後轉頭望向城外,說道:“關中的變化,文和也是知道了?”
賈詡沉默片刻,微微拱了拱手,說道:“知道了。”
“那……你怎麼看?”斐潛慢悠悠的問道。
“勝負各半吧。”賈詡說道,“現在已經不是兵勢之爭了,而是朝堂之爭,從雙方的情況來分析,各有優劣,就看誰能發揮自己的優勢,遏製對方的優勢了……”
斐潛微微敲著城牆上的紅磚,說道:“文和已經不看好西涼這一方了?”各半,已經是表示隻有兩方相爭了,賈詡似乎已經將西涼排除在外了。
“……”賈詡沉默了一會兒,低低的歎了一口氣,“兵心已散,各行其是,已經是一盤散沙,難有作為。”
“若是文和依舊在西涼之側,”斐潛偏過頭,看著賈詡說道,“是否會有所不同?”
斐潛並非問賈詡是不是在西涼的一側有沒有什麼辦法來挽救乾坤,而是在試探賈詡麵對西涼如今的現狀,是否還會有些彆樣的情緒。
不過這個並沒有什麼部不對的地方,畢竟人之常情,如果是一件非常在意的事情,往往就會牽腸掛肚,隻不過如果賈詡有所表現的話,那麼凡是牽扯到西涼這一塊的事務,賈詡所說的話,斐潛就需要特彆關注,進行甄彆了。
賈詡搖了搖頭,歎了口氣,說道:“關中西涼已頹,非人力所能挽回。”
賈詡話裡的微妙意思,斐潛也明白。
原本西涼勢力當中,最能團結起來的,便是董卓留下的這一塊,畢竟多少有些同衣同袍的情誼,然而馬騰韓遂等則完全是屬於來關中撈便宜的,原本就不怎麼能合到一起去,現在加上李傕和馬騰翻臉,導致這兩方的西涼兵就更不可能再次攜手合作了。
董卓留下來的這一批西涼兵校,也就僅剩一個李傕,而從武威而來的韓遂馬騰一方同樣也是損失不少,喪失了進取之心。
作為賈詡,一個生長在西涼的人,對於當下的關中西涼現狀,說一點感覺都沒有,那也是不現實的事情,因此賈詡也沒有過多的進行掩飾。
當然,賈詡說的是關中西涼,並非全數的西涼。
因為實際上西涼很大,而不管是董卓還是韓遂,都是西涼的這些人推選出來的領頭人而已,對於西涼的這些漢化進程相對比較大的羌族人來說,投靠或者是推選一個漢人作為統帥,似乎也是一種默認的形式。
斐潛點點頭,沉默了一會兒,說道:“文和,此時多半楊公亦進長安,京都朝堂紛亂變幻,你怎麼看的?”
對於西涼兵勢,其實在某種程度上,斐潛也是同樣認為不可能再掀起什麼風浪了。雖然說西涼兵依舊還有數量不少的騎兵,看起來似乎還有一些力量,其實仔細想想,也不見得能有多少作為了。
騎兵千裡轉戰,奔襲侵擾,看起來似乎很牛,但是實際上不管是兵卒體力還是戰馬耐力,都是需要一個強硬的後援支持。初期騎兵的戰鬥很強,但是越拖到後期,如果在不良的後援條件下,反倒是步卒這一塊的耐力會更強一些,畢竟戰馬的糧草消耗比一般的三個人加起來都多些。
更何況千裡奔襲,隨軍帶的糧草也不可能太多,一旦斷糧,兵卒的體力下降是一回事,戰馬的耐力和戰鬥力下降的才更快。因此隻要是固守的步卒不亂了陣腳,一般來說騎兵也很難僅僅憑著自己去攻城拔寨。
以前的斐潛還能依據曆史上的經驗進行判斷,可是現在曆史變了,楊彪和種劭他們之間的力量對比,他們在朝堂之上的對決,這些東西在曆史當中完全沒有,至少在斐潛印象當中的是完全沒有什麼印象的。
人和人之間是經常有陰謀,但是想現在這個情況下,更多的則是權謀,實力都是明擺著的,計謀可以一時搶占先機,卻不可能一直掌握先機,最後較量的還是硬實力和雙方處理危機的智慧。
賈詡沉吟了一會兒,說道:“若是不出意外,楊公當重回朝堂。”
“為何?”斐潛問道,“楊公有兵將,種公亦有,況且種公權掌尚書台,豈會輕易放手?”
說實在的,斐潛不想讓楊彪掌權,原因自然是擺在明麵上的。
賈詡看了看斐潛,說道:“某有一物,可除君侯之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