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五鹿張大了嘴,“……這是怎麼回事?難道是今天這群騎兵都他娘的全數帶走了不成……”
“帶走個屁!”楊鳳也衝了進來,一看情形心中頓時一涼,立刻吼道,“撤!快撤!他娘的還舉著火把乾球啊,都丟了,快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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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陰山燃起火焰不久,一天十二個時辰都在監視著此地動靜的鮮卑斥候,已經是快馬加鞭連夜趕路,將這一重大的變化告訴給了拓跋郭落。
“你確定?!”拓跋郭落緊緊的盯著斥候說道。
斥候拍著胸脯說道:“我親眼所見!如果有一句假話,俾小王就可以挖了我的眼睛!”
“嗯……”拓跋郭落點點頭,然後說道,“行,知道了,你辛苦了,下去先休息去吧……”
斥候走了,拓跋郭落的心思卻翻騰了起來,陰山內亂?
拓跋郭落首先是考慮是不是個圈套,然後才有沒有可乘之機。斥候自然不可能說謊,但是這個事情卻有幾分蹊蹺……
陰山怎麼突然就亂了?
或者說為何早不亂晚不亂,偏偏這個時間點亂了?
兩三百裡的距離,就算是拓跋郭落現在第一時間趕過去,動亂大概已經平定了,所以現在要考慮的隻是這樣的動亂能不能傷到陰山的漢人守軍,會不會形成什麼可以利用的破綻……
但是問題是,如果確實是暴亂,那麼就算是有機會也就這麼短短幾天的時間而已,所以要麼就要即可動身,趁著陰山漢人在平叛的機會,如果不抓住,等上幾天,就算是自己帶著人馬趕過去,恐怕陰山都已經徹底平複了。
拓跋郭落在大帳之內來來回回的走著,想來想去,額頭上都冒出了一層細細的汗珠子來。作為大軍的統帥風光自然是風光無限,但是肩上的負擔卻不小,一個命令下來,或許就是功成名就,或許就是身敗名裂,這種內心的壓力和忐忑,並不是隻需要吃飽了睡這點追求的普通兵卒所能理解和體會的。
又有斥候趕了回來,將最新的情報上報了上來,這一次,基本上就已經確認無疑了,陰山的的確確發生了暴亂。
消息已經傳開,周邊不管是鮮卑還是匈奴的頭人們都彙集了起來,到了拓跋郭落的大帳之外。
“怎麼樣?”幾名鮮卑的頭人相互打探著,圍在一起小聲的嘰嘰喳喳的說著。
沒有拓跋郭落的召喚,這些人也不敢擅闖大帳。求見麼,這些人也沒有到能夠替拓跋郭落拿什麼主意資格,自然也不會自找沒趣,因此隻是圍在大帳之外交頭接耳,等候最終的命令。
阿蘭伊和臨銀欽遠遠的站在一處,距離那些鮮卑頭人們好些距離。
臨銀欽用肩膀拱了拱阿蘭伊,示意了一下,說道:“……會動手麼?”
阿蘭伊沉默了半天,答非所問的說道:“……有差彆麼?”
臨銀欽的眼神也暗淡了下來,微微的歎了一口氣,垂下了眼簾,默默的也不再說話了。
大帳之外的紛亂並沒有持續多久,很快門簾被掀起,一個拓跋郭落的親衛大聲的號令,讓諸位頭人進賬聽令。
拓跋郭落端坐在大帳的上首,已經看不出半點方才一個人在內的時候發愁模樣,依舊是擺出了那招牌一般的懶洋洋的樣子,說道:“……我說,各位……消息都知道了吧……”
“知道了。”幾個鮮卑頭人參差不齊的回答道。
“按道理來說呢,這個多少是個機會……”拓跋郭落緩緩的說道,“……不過呢,一方麵我們現在的兵力還沒有集結完畢,另外一方麵呢,也不能完全排除是漢人的陷阱……而且我們也還沒有得到大王的命令……”
“……”大帳之內的鮮卑頭人左右相互看著,交換著眼色,心想著拓跋郭落這個意思是要按兵不動了?
“小王!”一名鮮卑頭人忍不住開口說道,“難道我們就在這裡白白乾等著,看著這個機會就這樣過去?”
頓時就有幾個頭人附和著。
拓跋郭落微微笑著,然後眼神一一的將這幾個人掃過,然後才說道:“……我話都還沒有說完,你們倒是著急了?好啊,那克裡真,要不要這個位置讓給你來坐坐,由你來說了算?”
那名帶頭的鮮卑頭人,那克裡真頓時就慫了,塌下肩,低下頭,一聲不吭。
大帳之內頓時安靜下來,就連呼吸都小聲了些。
又等了一會兒,拓跋郭落才繼續說道:“……不過呢,既然大王將這個重責交給我,我自然為大王分憂,因此……也不能坐視這樣機會錯過……”
拓跋郭落挺直了腰身,將臉上懶洋洋的笑容一收,沉聲道:“我命令!臨銀欽和阿蘭伊帶著本部人馬先行出發,即可趕往陰山!吐穀渾和……那克裡真你們兩個,各帶一個千人隊,也一同出兵,前部人馬由吐穀渾調遣節製!其餘人跟著我,隨後出發!”
吐穀渾跳將起來,大聲領命,而那克裡真則是無奈的也隻好低頭領命,阿蘭伊和臨銀欽則是偷偷的對視一眼,也隨後站了起來撫胸領命,便一同先行出了大帳。
拓跋郭落又恢複了懶洋洋的模樣,然後說道:“……將這裡的情況即刻上報給大王……其他人都下去吧,去準備準備……”
長長號角聲吹響,一隊又一隊的胡人騎兵彙集起來,脫離了這個聚集點,開始向陰山之地進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