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4章 形勢突轉(1 / 2)

詭三國 馬月猴年 8439 字 8個月前

隔著正在交戰的雙方戰士,張遼和吐爾金的目光撞到了一起,都是毫不退讓,空中似乎都有一種劍光火石的味道。

兩人麾下的兵卒,此刻舍生忘死的戰在一處。

一個鮮卑的兵卒,剛剛刺中了一名一名漢卒的腹部,就被另外的一名漢兵砍中了肩膀,鋒利的長刀頓時將其手臂斬斷,斷肢噴灑出的鮮血潑濺得周邊的人一頭一臉。

斷臂的鮮卑兵卒疼的大聲慘叫,還沒等其退下,又被另外一名漢卒長槍當胸紮中,而這名漢卒還未將長槍拔出來,又被另外一名鮮卑戰兵砍中了脖頸……

在擁擠的戰陣當中,幾乎就是一換一,誰也不知道下一個死的是彆人還是自己,隻能是握著手中的武器,企圖在彆人殺死自己之前,斬殺更多的敵手,來給自己鋪墊出一條血色的掙紮求生之路。

吐爾金忽然露出了一絲嘲諷的笑意,他盯著對麵漢軍將領那麼久,那名漢軍將領卻絲毫未動,再看著其身上一身的血,雖然說多半也有可能是自家兒郎的,但是也有可能是他自己的,原本心中覺得漢軍將領受傷的概率又往上調了幾分,現在便是再試一試的時候了……

吐爾金猛然咆哮一聲,其身前的親衛聞聲立刻往邊上扯了扯,給吐爾金讓出一條通道出來,隻見吐爾金提著戰斧幾個跨步衝上了來!

幾名迎麵的漢軍兵卒挺槍朝著吐爾金直刺過去,卻被其身邊的護衛舉著盾牌向前一攔,頓時就有五六刀槍砍紮在盾牌之上,吐爾金的護衛再發一聲喊,便猛地將這些刀槍往邊上一推,吐爾金的戰斧便衝著盾牌當中露出的這一條縫隙呼嘯而出!

大斧揮動,吐爾金猛的斫斷兩柄紮來的長槍,然後猛劈兩斧,狠狠劈在麵前漢軍的盾牌之上,塗滿了鮮血的盾牌,頓時四分五裂,木屑四濺,露出其後的漢兵。

吐爾金露出一絲獰笑,旋風一般又是一斧砍下,根本不管身側的一名漢兵挺著一杆大槍刺來。眼見這名漢兵就要得手,卻被吐爾金的護衛提盾擋住,不得寸進。

吐爾金再砍翻那名被毀了盾牌的漢軍兵卒之後反手又是一斧劈下,那名漢軍長槍手連人帶槍都被砍斷!吐爾金又是一斧揮過,那漢軍的頭顱,頓時伴著衝天血光,高高飛起!

隻見吐爾金高高舉起戰斧,眼中血色一片,宛如一隻猛獸一般,衝著張遼發出了一聲咆哮,其身邊的鮮卑兵卒也受其激勵,也紛紛跟著大聲的吼叫,瘋狂的上前拚殺,將漢軍陣壓得不住往後退。

漢軍陣當中兵卒已經有些散亂,如果不是平時的嚴苛訓練和下意識的有一種意念在持續堅持,恐怕這個時間已經完全崩潰,掉頭逃竄。

肉搏戰當中有十分之一戰損的時候,其餘的兵卒仍然可以堅持戰鬥的,就已經算是相當不錯的兵卒了,如果說有五分之一,甚至三分之一的戰損,卻依然不會退卻的,往往就不是什麼訓練可以達成的,都需要伴隨著其不屈的意誌才能辦到。

並州兵卒,先天上就和鮮卑人之間幾輩人累積下來,產生了不少的仇恨。年年鮮卑南下打草穀,劫掠漢人,燒毀家園,這些仇恨一次次累積下來,年複一年,已經是積攢到了一個相當可怕的程度,現在既然有人領著對抗鮮卑,仇敵就在眼前,豈有不豁出命去的道理?!

枯骨關隘雖然殘破,但是也曾經是漢人的藩籬,此時此刻立足在這一塊土地之上,雖然這些漢人兵卒不懂得什麼豪言壯語,不會念什麼四書五經,但是依舊明白,在這一個關隘之後,便是自己的家鄉,便是自家的親人!

身為軍人,此時不戰,更待何時!

身為軍人,此時不勇,又有何用!

雙方士卒在這一刻,犬牙交錯,都沒了陣型。殺到如此搏命的程度,已經不是作戰了。隻是想拚命的將對方壓倒!無數人丟了兵刃扭打在一起,滾在血水泥濘當中,相互之間呼喊怒罵的聲音已經分辨不出具體是什麼意思,每個人都仿佛隻是野獸一般,用爪牙在相互撕咬,在拚命的嚎叫,在吞噬這對方的生命!

一方在拚命要突破這邊的關隘,而另一方則要拚死將對手堵截住,打回去。雙方都隱約能感覺到,今日一戰,差不多就能決定在枯骨道口整個漢人和鮮卑之間的命運!

這簡直是雙方不約而同擇定的一個,天造地設的決戰戰場。

張遼看著吐爾金囂張模樣,將長槍攥得緊緊的,幾次都欲前衝,但最終還是咬牙忍了下來……

若是按照張遼之前的性格,根本不會有任何的退縮之舉,硬碰硬就是硬碰硬,就算是千軍在前,也敢一人擋之!

然而畢竟君侯曾經說過,這是張遼他的優勢,也是他弱點,如果有人加以針對,那麼就會成為致命的破綻。

方才鮮卑那雨點般投來的長矛,若不是運氣算好,再加上護衛舍命上前拚死保護,說不定就會當場受傷!

甚至有生命的危險!

自己一個人受傷倒是小事,若是導致整隻軍隊因此受到挫敗,壞了君侯計劃,這才是最為嚴重的問題。

個人武勇是好,但是也不能完全隻是憑借個人的武勇。

張晨急急的跑了過來,才到了張遼身邊,剛說出“準備好了”的話語,就看見張遼點點頭,抄起長槍,一邊朝前撲去,一邊大聲吼道:“往兩側退!”

苦苦堅持著的漢軍聽聞號令,連忙開始後撤,但是殺到興起的鮮卑兵卒哪裡會輕易放過,頓時從關隘城門口不斷湧出,甚至心急的攀爬著垮塌的關牆,便往漢軍這邊殺來。

張遼大槍如龍,讓過正在退卻的漢兵,然後一槍抽在後麵跟上企圖砍殺過來的鮮卑兵的胸腹上,就聽見一聲沉悶的骨裂之聲,然後這名倒黴的鮮卑兵不僅整個前衝的勢頭被倒著抽了回去,還撞到另外兩人的身上,跌成一堆。

不用槍紮,卻用砸,雖然看起來殺傷力不夠,但是因為槍紮隻能紮一條線,而橫掃可以攔截一片!

張遼揮舞長槍,左右橫掃,掩護著退下的漢兵,且戰且退。

正當張遼也準備退下的時候,惡風忽起,從鮮卑兵卒群內突然飛出了一個黑沉沉的戰斧,直砍張遼的麵門而來!

正是吐爾金殺至!

張遼不躲不閃,猿臂一展,長槍猛的往前,帶著呼嘯便紮向了吐爾金的頭顱!

長槍加上臂長,比起吐爾金的戰斧長了不止一截,如果吐爾金不改變方向必然是先中長槍!

吐爾金原本在手中的盾牌,或許是因為累贅,或許是因為殺得興起,已經不知道什麼時候丟到了一遍,現在是雙手持著戰斧,見到張遼長槍如巨蟒一般紮來,電光火石之間,隻聽到“噗”的一聲悶響,吐爾金竟然在這一個瞬間讓過了頭顱,已經抓住大槍的槍脊,然後複背一貼長槍,順著槍脊揮斧削來!

兵器乃將領的第二生命,就算是赤手空拳再厲害,也難以抵擋十幾把大砍刀,這一斧子要是被削下來,輕者鬆手舍槍退卻,要是慢上一步,說不定連手指頭帶手臂都會被砍掉!

張遼雙手搭在長槍之上,陰陽握把,運力一抖,借著吐爾金握的氣力,大槍槍杆瞬間一弓一彈,頓時就將貼著槍杆而來的斧麵繃起,然後又猛的用力一旋,吐爾金便再也難以在短時間內適應張遼的速度變化,擒不住長槍,隻能是鬆手!

雙方一個照麵,便知深淺。

吐爾金,從小開始走路之時,就跟著周邊的族人小孩一同學著大人摔跤,不到十歲便跟著大人一起到草原上獵取野獸,十四歲獨自殺狼,取了狼牙,正式從軍,跟著鮮卑大王步度根上陣廝殺,在鮮卑王庭也是有著赫赫的威名,然而,這一照麵,卻沒有能夠在張遼手中占半點的便宜。

吐爾金微微眯起雙眼,雙腳不丁不八,將戰斧提起,緊緊的盯著張遼。

遇到了這樣程度的對手,隻要是有一點點的破綻,一絲絲的疏忽,恐怕就是立刻斃命當場!

張遼長槍忽然一抖,綻放出碩大的血色槍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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