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不說斐潛有條不紊的正麵推進,單說高乾這裡,當下的最佳的對策,無非就是要麼掛免戰牌固守,要麼也是正麵列陣莽一波,可問題是高乾既不能高掛免戰牌,也不敢就這樣衝出去莽一波。
三國演義當中,似乎顏良文醜比高乾更為出名,但是實際上顏良文醜更像是袁紹的左右先鋒,勇猛是合格的,但是統帥能力並不比高乾強上多少。
高乾在喪失了視野之後,就立刻察覺到了不對,但是這種兵卒素質和裝備上麵的碾壓,又恰好是高乾無法通過其他途徑來解決的,若是自己後方穩固,儲備充足,高乾也不介意先掛幾天的免戰牌,待征西將軍的銳氣消散些再說。
然而高乾現在連掛免戰的資格都沒有。
後路被襲擊的消息,第一時間就傳到了高乾這裡,甚至比征西將軍斐潛還要更快,畢竟高乾這裡走得比較近一些,而征西斐潛那邊張遼還需要繞道,相對較遠一點。
營寨森嚴,兵卒戒備,似乎看起來和之前沒有什太大的區彆,但是高乾心中清楚,軍隊還是這一隻軍隊,但是士氣已經衰敗了許多。之前的那一場小小的勝利,也未必能抵消後路被襲擊的擔憂。
渡過了殺敗了征西前鋒的那短暫的興奮期之後,高乾軍中也進入了賢者時間,畢竟在營寨前方埋伏地點,倒下去的不僅僅有征西的騎兵,依舊還有袁軍的步卒。那些殘肢斷臂,那些在戰鬥當中受傷但是還不至於立即死亡的傷兵哀嚎,就足矣讓高乾麾下的兵卒逐漸的認知到,眼前的這些征西兵卒,要比之前的對手黑山賊還要棘手十分,甚至不比白馬義從差多少!
尤其是當征西將軍斥候全麵碾壓了自家的兵卒,導致出去十個兵,往往隻能回來兩三個,次數一多起來,就算是高乾想要封鎖消息,都無法做得到。
當初公孫瓚的白馬義從確實是被擊敗了,但是鞠義將軍也幾乎是付出全軍覆沒的代價。再說鞠義將軍手下的那些精銳強弩手,又怎麼是高乾當前的這些普通冀州兵卒能夠相提並論的呢?
營寨當中已經有些兵卒嘀咕著,軍心也有些晃蕩了起來,畢竟情況就擺在麵前,後路已經被斷,糧草存糧也不多,這還能撐多久?
對於這些,高乾也沒有下令彈壓辟謠,因為他知道,這種事情,越是彈壓,越是壓不住,猜疑反而會越多,反倒是大大方方的,再次打通後路,兵卒心也就會漸漸安定下來。
可是該死的,征西將軍斐潛就在這個節點上來了!
退,不甘心,也不敢貿然而退,要是半道上再被征西搞一下,那可真的是兵敗如山倒了。
守,不能守,因為雖然派兵去後路連接驅趕征西的那一小部分兵力了,但是需要多少才能重新打通後路,然後再度轉運糧草過來,還依舊是一個未知數。
戰,不好戰,四周四野一片漆黑,就隻是知道征西將軍領兵南下,人數眾多,至少三四千,但是具體分布,兵種種類,有什麼特彆的關鍵點等等一概不是很清楚,這樣怎麼能安心作戰?
此時此刻,高乾真有些後悔。
早知道這個並州刺史是這麼紮手,自己還不如留在鄴城繼續當袁紹的彆部司馬來得心情舒暢呢……
還能怎麼辦,博一把吧。當兵卒質量不如人的時候,便隻能依托經驗來彌補了,征西將軍斐潛畢竟年輕,或許抓住這一點,還有些機會。
於是在征西將軍斐潛抵達的時候,高乾則是依托半山的營寨,擺出了陣列,一個非常規的陣列……
斐潛也眯著眼,盯著眼前的高乾陣列。
話說那高乾列陣,那可是:
一字長蛇陣,長虹貫日;二龍出水陣,雙爪共擒。
三才太乙陣,三足鼎立;四象漯河陣,四方混元。
五虎群羊陣,分點齊入;六宇連方陣,個度方圓。
七星北鬥陣,太乙下界;八門金鎖陣,八仙臨凡。
九曲黃河陣,飛沙噬命;十麵埋伏陣,英雄亡魂。
嗯,以上全數都沒有……
這些所謂的大陣,全部都是漢代之後的人腦補出來的,真正的戰鬥當中,至少在現在是絕對看不到的。
其實漢代當下也不是完全沒有陣型,但是絕對沒有後世家描繪得那麼精彩。
按照斐潛的理解,陣型其實就是分為三大類,一類用來側重進攻,一類就是用來側重防守,還有一類就是攻守兼備的,對應就是三角形,圓形和方形。至於什麼雁行,鶴翼,車懸什麼的,漢代並沒有這個說法,有的隻是一些基本的陣型的具體運用而已。
比如當下高乾布置出來的陣型,跟任何所謂的大陣都不沾邊,正麵略往後縮,主要兵卒自然是刀盾手和長槍手,在拒馬之後列出的略帶一些弧度的長方形的陣列,順著半坡往下將整個山腳坡道都占據了一個嚴實。
左翼麼,沒有。
因為左翼就是山寨,山寨之中高乾應該還有些弓箭手藏在其中,暫時看不到多少。
較遠處的右翼,則是騎兵和步卒的混雜部隊,步卒在後,騎兵在前。
整個陣列,對於斐潛這一方來說,近處是立於山上的營寨,最遠處則是高乾的右翼。
那麼高乾擺出這樣一個混雜地形和營寨的陣型,應該叫什麼陣才更威風響亮?
對手的越是威風響亮,然後自己這一方再嘁哩喀嚓將其擊潰,是不是可以獲取更多的幸福感和滿意度?
好吧,拋下陣型的名稱這個執念不提,作為新一代的賣油翁,斐潛要選擇那一點作為攻擊點更為合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