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隊之中除了糧草之外,還需要發給這些兵卒兵餉經費,雖然冀州士族豪右現階段有些在敷衍,但是也不代表袁紹就可以用這個理由什麼都不發給手下的這些兵卒。
袁紹雖然此刻略顯的窘迫,但是袁氏百年來的積儲,此時此刻仍然不少,所以多少還能撐著,不過能多些來源自然也是好的。在真實曆史上,袁紹就算是官渡之戰大敗之後,依舊可以集結起大量的兵馬,若不是因袁紹一下子被打擊壞了,導致病發身故了,依舊能夠有慨然渡河之誌的話,袁紹和曹操的最終勝負還是兩說。
袁紹思索再三,還是點了點頭,既然許攸願意挑擔子,願意去試一試,為什麼不允許呢?自家這裡連兒子的色相都拿出來賣了,結果冀州的這幾個士族豪右似乎還不滿意的樣子,因此自家手中如果能控製一個商貿重心的話,似乎應該也是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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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雲帶著些護衛,按照慣例進行巡營。大軍臨時駐紮,軍中主將兩個時辰巡查一次,副將一個時辰一次,軍法森嚴,偷懶懈怠的一律軍法從事。
征西將軍斐潛領軍北上,自然身邊不可能不準備些大將隨軍,因此就將趙雲從河東調了回來,留下太史慈鎮守河東。
趙雲等高級將領,今年又換了新的裝備,一身的黑光鎧,加上血紅披風,肅穆蕭殺,縱然是趙雲這樣的大餅子臉,穿上了也增添了三分威嚴氣勢。
征西將軍在兵甲裝備上的花銷,向來都是讓人咂舌的,兵器就不說了,就連普通兵卒像是後世背心一樣的兩檔鎧也逐漸的在被替換成為筩袖鎧,這個筩袖鎧在其他地區諸侯之處是被拿來當成上層軍官才配備的鎧甲,當下斐潛這一直屬部隊之中,卻是普通兵卒都配備的。
裝備強,軍中的自我榮譽感就更強,加上斐潛又走得是精兵路線,這直屬的精兵下放下去的時候,普通兵卒都可以換個什長當,因此更加牛氣,平日裡見誰都傲三分,然而在趙雲麵前卻橫不起來。
趙雲一路巡營,冷著一張大餅臉左右環顧,見者無不肅然。誰都知道,這位小將,人狠話不多,又是恪守軍律,實在是招惹不得。若是再平陽閒散駐紮的時候,偶爾鬥兩個錢,耍些酒什麼的,倒也罷了,現在一旦出兵,雖然還未到交戰的時候,但已經等同於在行軍法軍律了,再加上趙雲這些年頭,積攢下來的功勳眾人無有不服,所以但凡是犯到他的手上,誰也沒有情麵好可以討。
魏都前兩天偷偷帶了些酒水,結果被趙雲撞見,一點之前的情麵也不講,二話不說就下令責打四十鞭!縱然是魏都求饒,蒙混著想要將酒留下,依舊無用,不僅被當場收繳了酒水,就那樣的粗壯莽漢,也在輜重車上趴了兩天!
所以趙雲的目光掃過的時候,這些兵卒手裡有事情就加倍專心乾活,沒事情的就肅然而立,站得筆直,大氣都不敢喘一口。
巡營一匝,趙雲回轉中軍向斐潛複命,正遇到杜遠來尋斐潛,兩人正在議論著什麼事情,趙雲見狀,就想要先行回避,卻被斐潛留了下來。
斐潛笑著說道:“吾等之輩,當上馬可開疆辟土,下馬可守境安民,子龍將來也是需要坐鎮一方,不必回避,聽聽就是,若有疑問也可以提……”
趙雲馬上步下,都可稱無敵,立身正,軍律嚴,又能與士卒同甘共苦,簡直就是天生名將種子,但是畢竟單純了一些,或許是和他的出身有關,在曆史上就像是完全沒有受到大染缸熏染,就算是到了四川也依舊如此,渾然沒有受後世所謂的“少不入川,老不出蜀”的影響一般,有些事情依舊執拗得罪人。
趙雲未必不聰明,他是苦出身的,多少算是寒門吧,這些年當中也知道大漢漸漸崩頹,各路諸侯,基本上當下都把自家地盤當成獨立王國一般在經營。
征西斐潛這裡也不例外。
不過話說回來,當年征西斐潛來到並北的時候,朝廷也沒有給予多少的助力,因此也不能怪斐潛將並北的軍隊當成自家兵卒,畢竟很多事情還是利益為先。所以說斐潛欠朝廷什麼,也說不上,朝廷欠斐潛什麼,也不能說有,因此現在斐潛用著大漢朝廷的名號,隻要斐潛他不扯反旗,在並北關中等地始終能穩穩站住腳跟,隻怕旗下的兵卒將校也一直會對他忠心耿耿。
包括趙雲。於是既然斐潛有這樣的要求,趙雲便坐在一旁,當作旁聽。
杜遠向趙雲拱了拱手示意了一下,沉默了片刻之後,似乎下了些決心,沉聲說道:“主公,子敬至西河已有月餘,組織人手,授農桑之學……隻是,這精耕細作之法……西河畢竟胡漢雜居,若這農桑之學傳了出去……還望主公三思……”
西河,原本在漢武帝時期也算是大郡,但是如今也畏縮得隻剩下了離石、界休幾個大一些縣城而已,好在斐潛拿下了陰山之後,將陰山暫且統歸了西河進行管理,這樣才勉強恢複了大郡的雛形。
也正是因為西河之前的情況,所以傳統詩書傳家的士族到沒有多少,而是和胡人相互結合起來的豪帥有一些,平日裡穿上漢衣就裝作讀書人,扔下書卷蒙上臉就能當馬賊的那種,不過因為實力都不是很強,所以崔均在的時候還拿著些架子,結果征西換了杜遠來,一看杜遠後麵的征西勢頭,就立刻搖身一變,表示自家都是美羊羊,身輕體柔易推倒……
所以杜遠對於這些人沒有什麼太多的好感,因此有些疑惑,棗祗已經帶人先期在西河展開了農桑推廣的試點工作,這些披上羊皮的大尾巴狼也忙不跌的跟著棗祗走前走後,雖然說這些家夥肚子裡麵墨水並沒有多少,但是能增加畝產量的農桑學問還是讓他們眼睛裡麵都發綠光,饞得一路流口水。
按照杜遠的想法,應該加以甄彆,選出合適的人選再傳授這些農桑技術,這樣才能確保斐潛的利益,不至於技術外流。
杜遠說完,有些忐忑的看著斐潛,畢竟棗祗來西河推廣農桑技術,定然是得到了斐潛的允許,而現在杜遠說輕了叫做相互探討,說重了便是忤逆斐潛的意誌,就連旁聽的趙雲都有些擔心的將目光投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