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衢見斐潛主意已定,也就不再重複多言,畢竟賈衢也是做一個提醒,省得萬一有什麼變化的時候自己沒有儘到責任,但是賈衢其實也認為張遼和呂布不太一樣。所以當張遼領了本部兵馬離開上黨,按照斐潛的吩咐往太原而去的時候,賈衢也沒有表示太大的異議。
賈衢所擔心的不過是整個壺關的防禦係統,在沒有了張遼之後,難免就有一些薄弱……
其實整個山西,講起來似乎很大的樣子,但是實際上在生產力比較低的漢代,也就隻能是兩個重點,一個就是太原區域,一個就是上黨區域,而壺關是整個上黨高地的防禦重點。
壺關的縣城和關隘在春秋戰國時期就是爭奪的要點,秦國和趙國就多次在這個區域反複爭奪,因此也必然是袁紹進軍的重點。這裡控製了多條的道路,北麵可通太原,西麵可通河東,南麵可往河內,東麵則是冀州,是極其重要的戰略目標。
所以袁紹大軍進攻的重點,必然是放在這裡,也隻能是放在這裡。
“可惜,初春氣候潮濕,山間多有陰雨,這火攻之策用不上了啊……”斐潛有些惋惜的說道。畢竟水火無情這四個字,向來就是大殺器,眼下不能用了,自然是有些可惜。
不過,除了水火之外,還有許多東西是兵書之上根本就沒有提及,也不會有多少人注意到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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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從通往鄴城的道路上,一隊隊的人馬正從冀州青州幽州彙集而來,讓袁紹頗有些登高一呼,萬人景從的感覺。
此時此刻,袁紹胸中意氣風發。
雖說眼見的風物和去年相比較並沒有什麼太大的區彆,但是已經掃除了一個心腹大患公孫瓚的袁紹,自然是認為自己在掌握了整個冀州幽州青州一大片的區域之後,已經是基本實現了當初在雒陽之時的大戰略構想。
其實袁紹的設想,也不過是效仿當年光武帝的老路子,先統禦了北方,然後席卷了南方,再進攻關中,鼎定天下。
現在,可以說大河以北,直至幽州,已經都是屬於袁紹自己的地盤了,不管是那個鄉鎮縣城,袁氏的大旗也是高高懸掛在城門樓上,往鄴城彙集而來的,不僅有一隊隊的軍隊,也有一列列的車馬。
為了讓這些輜重車輛可以更順暢的運輸,在重要的幾條道路之上,已經早早的派出了民夫在維護道路,遠遠的可以見到有民夫在挑擔填土,將官道上被壓壞的路麵重新擂平。
這一切,都在某的掌握之中!
袁紹登高而望,心潮澎湃,覺得有點得意洋洋。
回首前塵,匹馬出雒陽,長途奔冀州,在韓馥之下輾轉騰挪,終於是搶到冀州牧的印綬,然後一路征戰,在界橋之時幾乎折於公孫刀鋒之下,這一路的拚搏,這樣一場場的血戰,如今回憶起來,仿佛如夢如幻。
曾幾何時,被袁氏家族排斥,甚至被自家的叔父唾罵,而現在,已經是身居高位,揮手之間,便有無數人馬跟隨,而南麵的被叔父看重的那個家夥,如今又落得何等地位?
不過是苟延殘喘而已!
當初袁紹取北,袁術取南,兩兄弟多少就有相爭的想法,甚至在行動上都有些相似,一個向北進攻幽州,一個轉向進攻揚州,隻不過袁術多少有些之後,有些東施效顰的感覺。而現在,袁紹已經可以算是初步平定了整個東北方,而袁術卻依舊焦頭爛額的還沒有在南方站穩腳跟。
派遣與孫策進行溝通的使者已經出發,若是能夠爭取到了孫策,甚至隻需要孫策片刻的猶豫和遲疑,袁術就是必敗無疑了……
袁紹甚至想象著,若是有一天袁術投降,袁紹一定會站在這裡,讓袁術一步步的從城下走來,然後跪倒在城門之下!
屆時,整個天下,還有誰能阻擋住袁氏再向上攀登的腳步!
嗯?
征西將軍?
如今三路齊進,總計可達十萬兵力,若是加上民夫等,至少有二三十餘萬人,足可號稱百萬!
征西將軍如何能擋!
恐怕消息一旦傳出,太原上黨定然是亂成一團,說不定直接就望風而降了。
不過袁紹的好興致很快被郭圖打攪了。
“明公,這民夫數目差距太多……”郭圖拿著一本冊子上前稟報道,“……原截至今日,應到五萬三千餘人,而如今隻到了兩萬不足……”
袁紹皺起眉頭,說道:“怎麼回事?”
郭圖低聲說道:“某昨日問過田公……田公說是……”
“元皓說些什麼?”袁紹追問道,“不必顧慮,直言就是!”
“田公所當下春耕在即,不宜抽調過多民夫,可待春耕之後,再行調配……”郭圖低聲俯首說道。
袁紹臉頰上的肌肉跳了跳,一股無名的怒火不知不覺的升騰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