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呂布看穿了斐潛的小心思,但是呂布也沒有什麼過多的應激反應,甚至到了後來斐潛告辭的時候還專門送了出來。
呂布最終沒有當場表態是願意還是不願意,不過按照斐潛的感覺來說,呂布對於那個“上帝之鞭”的名號還是很在意的,至少在過程之中就不由自主的念叨了好幾次。
像這樣要長途跋涉,經年累月的事情,換成任何一個人都不可能毫無顧慮的,總就是要一些考慮緩衝的時間,所以斐潛也沒有介意呂布的猶豫……
對於大多數人而言,或許呂布順著北匈奴的足跡一路向西,取得真經修得正佛,咳,反正大概就是這麼個意思,總比在華夏這塊地盤上折騰來得更好一些吧?
當然,呂布的年齡也不小了,這樣一走,或許也就是一輩子不可能再回華夏……
到了這一步,雒陽的那種時光,斐潛是不可能退得回去了,呂布也知道這一點,所以兩個人之間必然是有了隔閡,隻不過,誰和誰能沒有隔閡呢?縱然多年的夫妻,也難免同床異夢,更何況有利益衝突的時候?
斐潛默默的回頭看了一眼呂布的府邸,然後轉過頭,輕輕踢了一下馬腹。
戰馬輕快的邁起步伐,向前而行。不管是在地理方向上,是向東還是向西,甚至是向南向北,隻要朝著一個方向努力前行,就永遠都是正前方!
斐潛要趕回平陽,原本定於春季的大考,因為袁紹戰役的發動,一拖再拖,終於在戰事塵埃落定的時候舉辦了……
人心就是如此,當斐潛和袁紹未能分出勝負的時候,就像是大風揚塵,喧囂直上,甚至有一些人明顯就有了一些觀望和徘徊,直到了勝負已分的時候,才紛紛彙集而來,表示著自家的忠貞,宣揚著勝負早定看好征西等等的言論。
都是鬨劇,這些人就是鬨劇當中的小角色,雖然厭煩,大多時候可以無視這些家夥,但是又不可或缺,畢竟這些人也是征西這個政治集團的背景板的一部分。
四月,望日。
斐潛趕到了平陽。
大漢官吏習慣上,是有休沐製度的,而且采用的五日一休,甚至在大漢的某些地方公務員還采用每五日休兩天的製度,並且有調休、補休等等,根據公務員離家距離遠近不同而略微有所調整。
這不就是普通的雙休製度麼?
有的人可能會覺得沒有什麼,但是大漢的官吏們笑而不語。
其實最大差彆是因為大漢官吏的休沐製下的休息時間,可以自由的調整,隻需要上報給上司進行備案就可以了……
這意味著什麼?
等於是在大漢的官吏,可以隨時安排自己的“黃金周”,甚至是超級“黃金月”!
舉個栗子來說,比如從正月十一到十五工作了五天,那麼十六十七休假兩天,屬於正常操作;二月十六到三十工作十五天,按五休二的頻率,應該休六天,後麵就可以從三月初一休到了初六,這個屬於稍微舒服一些的休假了;那麼如果從三月初一一直持續工作到了五月十五,那麼就代表著有長達三十天帶薪休假時間……
因此在漢代,長時間工作一段時間,然後再撒著歡玩一段時間的官員大有人在。
就比如在斐潛到了平陽守山學宮宣講的時候,就有許多平陽左近的官吏,特意調整了休沐的時間,前來旁聽。
此時的守山學宮之中,已經聚集起了學子近兩千人,置經學博士十四人,額外的管理人員祭酒等八人,雖然規模上比起靈帝時雒陽太學三萬之數,差距仍然很大,但是考慮到這裡是並北,並且守山學宮這一年來也是風波不斷,征西將軍斐潛的名聲也是這兩年才漸漸傳開的因素,這成果就已經是相當喜人的了。
更何況各地諸侯都不是傻子,嗯,除了腦殼壞掉的董卓之外,各地都在興辦學宮,除了並北有守山學宮之外,荊襄劉表修建了荊州太學,曹操在許昌辦了興都學宮,袁紹在鄴城再興稷下學宮,就連袁術都在壽春辦了個太學……
因此在這樣的情況下,其實能夠擺脫當地諸侯的束縛,前來並北學宮的真的不算多,有當下的規模,其實已經算是令狐等人成績斐然了。
重新篆刻“熹平石經”的工作已經在開展,斐潛回來平陽之後,曾經偷偷換了常服,溜達到了在守山學宮之下的石經碑林去看了看,便多少有些為不能收門票而暗中唏噓惋惜……
若是真能保存到後世,搞不好還會成立一個什麼博物館之類的,然後周一例行休息,周二三四五還要預約參觀,沒有預約統統趕回去什麼的……
斐潛有些不靠譜的想著,跟著學宮大祭酒令狐邵緩緩的走進了守山大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