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孫策又一直大多數時間是跟著孫堅在外麵跑,和吳夫人相處的時間其實也並不多,導致孫策和吳夫人之間的感情麼,雖然不至於像是薑氏那樣,但是也就是比陌生人好一些而已,談不上什麼多少親切。
孫策笑了笑,說道:“母親大人說笑了,如今江東動蕩,某於外也是苦苦支撐,若家中再無母親大人支持,恐怕孫家覆滅,恐怕也是須臾之間……”
“是麼?”吳夫人說道,“還有吾家麒麟兒處理不了的事情?”雖然吳夫人說的輕描淡寫,但是身體卻直立了少許,就連麵容上的笑意也是收了三分。
仆從端來了冰鎮酸梅湯,孫策端了起來,喝了兩口,然後就放了下來,看著吳夫人讓仆從一一退下之後,才緩緩的說道:“如今孫家,如烈火烹油一般,若是稍有不慎……恐怕……”
吳夫人目光微微一縮,說道:“吾家麒麟兒莫不是說笑?如今江東儘於汝手,何來憂慮之說?”
孫策也不指望吳夫人可以立刻轉變態度,支持自己,但是孫策也希望至少不要再這樣的時刻,在內部出現什麼幺蛾子的情況,所以孫策今日過來,也就是為了儘可能的說服吳夫人,讓她出麵,支持自己當下的計劃。
吳夫人的兄弟,吳景,現在是在廣陵做太守,所以,吳夫人的態度也是重要。
吳夫人雖然不怎麼喜歡孫策,但是吳夫人更不喜歡孫家崩壞,然後自己成為一個沒有夫君又沒有了權利的寒門寡婦,所以當孫策找上門來的時候,吳夫人心中其實多少也有些計較了。
“伯符,汝可有何應策?”
孫策笑了,心中輕鬆不少,吳夫人既然能問出這樣的不怎麼客氣的一句話,就說明有願意談下去的意思。願意談,便是有希望,若是還如同方才那樣,句句客套無比,反而是拒人於千裡之外。
“某已下令,斬殺許貢。”孫策說道,對於許貢,他真的一點好感都沒有,乾脆就直呼其名,“許貢遣人密表,注明江東虛實,包含禍心,罪不容赦!”
吳夫人微微頜首,雖然她不是很懂軍事這一塊的事情,但是宏觀大方向上還是知道一些的,對於斬殺了許貢,吳夫人也沒有說孫策做得有什麼不對,隻不過……
“許氏乃豫州大姓……”吳夫人沉吟了一下,“不過若是隻殺許貢一人,倒也無妨……”誰沒有幾個仇人,誰沒有做錯事情的時候,許貢做錯了事,出來扛就是,被殺了也就被殺了,最多說一句殺得好或是不好。“而如今抄家滅族……雖說為求穩妥,也是殺戮太重了些……”
放了許貢家人,那麼萬一許貢有和家人什麼交代,然後袁術袁公路並沒有在這一次當中完全敗亡,那麼袁術袁公路得知了許貢之事,又怎麼會輕易放過孫策?
孫策沉然。
“殺便殺了……”吳夫人看著孫策說道,“現如今,吾兒欲如何應對?”殺了許貢,隻能掩蓋一時,還是要看現在怎麼選,以及今後怎麼走。許氏對於江東來說,也不過是外來姓氏,江東的這些大姓才是下一步的關鍵。
“三弟還小……”孫策說道,“不過二弟倒也到了婚娶之齡……”
“權兒?”吳夫人沉吟了一下,忽然抬眼看向了孫策,說道,“有什麼安排便都說出來就是!可又是周公瑾之策?”
“母親大人……”孫策拱手說道,“公瑾事事無不儘心儘責,還……”
“我懶得管你和公瑾之間的破事!”吳夫人揮揮手說道,“我隻是想聽聽,這小子究竟怎麼安排的?”
孫策無奈,便將周瑜的謀劃都說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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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日之後。
廣陵。
城中府衙之內,太守吳景看著孫策,驚訝得不能自已,“策兒!你怎麼來這裡了!?”
孫策換下了原本的偽裝,然後取出了吳夫人給吳景寫的書信,送到了吳景麵前。
吳景見孫策親自送來的信件,自然知道事情嚴重,於是也不再追問,而是打開了信件,仔細看了起來,片刻之後,手就微微有些發抖了起來,然後吸了一口氣,再看了孫策一眼,又將信件從頭到尾再看了一遍,便在一旁的火燭之上點著了,然後舉著,當火焰幾乎吞噬到了手上的時候,才將其丟在了地上,看著其化為片片黑灰。
“策兒……”吳景搖頭苦笑道,“你這個性格……唉,真是和文台兄一摸一樣……也不知道我姐姐怎麼會同意你這樣的計劃……”
“那麼……不知道舅舅……如何選……”
吳景苦笑了一下,說道:“怎麼選?你們母子兩個,有準備讓我選麼?我還能怎麼選?”
孫策笑了笑,拱手而拜,說道:“舅舅今日之恩,侄兒定然不忘!”
“嗨!”吳景拍了拍孫策的肩膀,說道,“都是一家人,說什麼客氣話……就是這樣放棄了多年經營的地方,多少還是有些難舍就是……”
其實吳景還領了一個袁術的督軍中郎將的職位,甚至來廣陵的兵卒都是袁術給的,不過當吳景到了廣陵之後,就一改之前勇猛的作風,和盤踞於此的樊能、於麋、張英等不入流的將領也是打得有來有去,經年都未將其攻克……
不日之後,廣陵太守吳景,率領部眾,宣稱袁術無道,棄印東歸。
長江水道不知何時興起了一股龐大水賊,於牛渚之處盤結,隔絕南北交通,甚至四處騷擾地方,一度劫掠了袁術手下的陳蘭雷薄儲備糧草的大營,令四周郡縣皆為大怖。
如此賊人,自然需要進行討伐,然而就連江東猛虎第二代,孫策,也在討伐牛渚水賊的時候負傷,不得不暫時結營自保。
同年,因為被劫掠了糧草的陳蘭雷薄,懼怕袁術因此降罪,又見袁術衰敗,索性就挾持了剩餘糧草,進了灊山,成為壓倒袁術的最後一根稻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