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然等人,便是當時突破閬中甕城城門,一舉攻占的最大功臣,龜甲盾陣。
而領隊的高然,便是從學宮之中的寒門學子當中挑選出來,特彆作為擔任這些特殊戰陣的領隊將校,如今三十多歲的他,目穩重、身如鐵塔,雙手皮膚粗糙,虎口長滿老繭,這是戰陣外的訓練與戰陣上的砍殺共同留下的痕跡。
高然讀過書,也做過一陣的流民,他懂的生活的不易,更知生命的可貴,同時具備一定知識的他,比一般將校更容易接受一些比較特殊的戰法和指令,也是成為了征西將軍斐潛軍中強悍的中層力量。
高然因為性情紮實勇烈,但是他並無突出的謀劃能力,所以更適合在前線作戰,而不是居於後位進行調配統禦。如今,他帶領的是便是征西之下的一個特彆用來破門的龜甲陣,總人數近四百,其中半數都是老兵,其餘的新兵,也多是一年以上,經過挑選而來的優質新卒。
雖然在閬中高然等人已經是亮相了,但是對於漢代這種信息傳遞落後到令人發指的時代來說,涪縣這些川蜀兵卒,還並不知道高然這些人的特彆之處,又或者在漫山而來的征西兵卒之中,眼前的這些征西軍陣,各個都是同樣的神秘可怕。
“……某再說一次!都聽好了!待等第一波軍陣退下來之後,我們便向前移動到預備線上,等第二波的軍陣開始交手之時,我們便跟著向前,在一箭之地外集結,組陣!目標,是對麵的寨門!注意!不用急!誰的步伐要是像上一次閬中那樣亂了,回來自己個單獨舉著三盾練三天!聽明白了沒!”
高然伸出如同蒲扇一般的大手,相互拍了拍,“都打起精神來,這一次是山路,不平!不光要看著路,還要看著大盾高低!要及時進行調整……千萬彆亂,真要受傷了,也彆害怕,用盾遮住頭胸趴下……”
高然說著,反複強調著重點。
“高軍侯,你就放心吧,我們理會得……”高然說完,手下一個隊率笑嗬嗬的說道,“我們都練了多久了,這又是個小山寨……來來,有誰怕的,說出來,不丟人,彆耽誤自家兄弟性命!這段時間多練練,下次再上也成!”
七嘴八舌的聲音跟著響了起來,“嗨!這話說的,怕的就是孫子!”
“就是,說什麼笑話,那邊又沒有多少人!”
“不就個山寨麼,就一會兒的事!”
一群人哈哈笑著,倒是真沒有多少緊張的情緒。
號角聲再一次響起,代表著高然這一支部隊的旗幟在中軍當中被舉起,來回晃著圈子。高然一眼看到,便一邊示意手下旗手回應中軍,一邊說道,“成!都不怕就成!不過也小心些,各自位置都給我記好了!好了!該我們上了!”
午時剛過,太陽高懸在空中,藍天如洗,萬裡無雲。而山道之上,黃葉黃沙之間,鮮血橫飛。
因為地形的原因,整個接戰線上,真正作戰的不超過兩百人,雙方加在一起,也就是四五百人的樣子,但是同樣的慘烈,征西兵卒的第一波兵卒為了掃開去除路線上的陷阱和障礙,不少人被箭矢射中,翻倒在黃沙之上。而山寨之中的弓箭手也有不少被魏延的弓手弩手壓製覆蓋,寨牆之上也像是驟然多了一層尖刺一樣,箭矢的尾翎沾染了鮮紅的血色,在風中搖曳……
高然等人默契的在預備線上進行彙集,而與此同時,第二波前衝的征西兵卒也已經將沿途之中的那些鹿角和陷阱清理得七七八八了。
“成了!到我們了!”高然大勝吼道,“準備結陣!”
兵卒轟然應答,然後相互聚攏起來,在閬中城下出現過的盾陣再一次出現在了涪縣前哨軍寨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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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
吳懿抓住了前來通報的兵卒,頭上青筋冒了出來,“你再說一次!征西花了多長時間破了三寨?”
“將,將軍……”可憐的兵卒吞咽著口水,“一……一日之……之內,連,連……連克三寨……距離此地,已,已是不足五十裡!”
“啊嗨!”吳懿怒喝一聲,一掌將兵卒推開,臉上神情變幻,十分精彩。
任何計劃,都可能遇到不可意料的變化。
要水淹征西兵卒,不管是要攔截涪水修建堤壩,還是進行蓄水,都是需要時間的,因此吳懿特彆派遣了一些兵卒,將涪縣之外的那些軍寨加固修繕,企圖用這些軍寨拖延一下魏延前進的速度,給自己爭取到在涪水動手腳的時間,但是吳懿沒有想到的是,魏延的鋒芒竟然如此的鋒銳!
差不多接連在一起的三個前哨山寨,吳懿原以為至少可以抵禦兩至三天的時間,實際上竟然在一天之內全數被魏延所攻破!
該死,該死!
“去看看堤壩還需要多長時間!”吳懿抓住一名自己的親衛,急切的下令道。但是不久之後趕回來的護衛帶回來一個讓吳懿極其失望的消息,現在才剛剛在涪水上遊投下了砍伐的大樹,將其勾連捆綁在一起,正在挖掘土壤朝中間填埋,但是距離合攏蓄水,至少還是需要一天到兩天的時間!
聽到這個消息,吳懿就像是熱鍋上的螞蟻一般,團團亂轉。
魏延距離此地,不過就是四五十裡,縱然天色當下已晚,魏延所部不太可能連夜趕路,但是明天一天正常來說也會趕到這裡了,說不定其斥候……
吳懿打了一個哆嗦,立刻下令道:“來人!東岸加派斥候,務必探明征西兵馬動向!”
該死的,這要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