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沉默了一陣,然後幾乎是同時間看著對方,張開了口:
“那個……”
“還有……”
閻柔閉上了嘴,示意竇統先說。
竇統點點頭,也沒有繼續矯情,說道:“我估計軻比能明天就很有可能會直接動手……最有可能就是明天晚上……你們最好明天找個什麼理由先避一避……”
“還有那個拓跋……”閻柔點頭說道,“明天最好也是將其調開……等到軻比能一動手,就算是他想要回去也是來不及了……”
竇統點頭說道:“扶羅韓蠢笨,自持武勇,所以見到軻比能人少,可能就會比較大意……所以反倒是軻比能的機會……”
“扶羅韓一死,軻比能和步度根兩個人之間便再也沒有回旋的餘地……”閻柔接著說道,“且不管最終獲勝的是軻比能,還是步度根,鮮卑人至少再三五年之內,彆想著南下侵擾大漢了……”
“若是真的做成了,何止三五年,甚至十餘年間大漢北疆都是無憂啊……可惜現在大漢朝廷昏亂,否則以你此番妙策,怎麼也要好好封個侯爵……”竇統搖頭說道,“我到了並北之後,定要將前前後後撰寫下來,怎麼也要給你討一個功勳……”
“有功勳自然好……”閻柔搖頭說道,目光幽幽,似乎在緬懷著一些什麼事情,或是一個什麼人,“不過麼,沒有也是無妨……我隻是為了還個人情……”
……這裡是跳躍的分割線……
雖然扶羅韓帶了不少的人手來,但是沒有想到軻比能竟然在酒水之中摻了瀉藥,等到發現不對的時候,已經晚了,不少扶羅韓的人手一邊忍著腹中的絞痛,一邊大吼著和軻比能的手下搏殺,但是往往是上麵招架了,下麵招架不住,隨著屎尿噴出來的,還有渾身的氣力,旋即被砍翻在地。
扶羅韓強忍著腹中的翻江倒海,揮舞著碩大的刀斧,咆哮著,砍殺著如同附骨之蛆一般湧來的軻比能手下,“軻比能!站出來!膽小鬼!出來!和我戰一場!”
能當上鮮卑人的頭人,扶羅韓個人的武勇自然是毋庸置疑的,可是就像是上帝也不能創造出一塊他自己搬不動的石頭來一樣,扶羅韓可以砍殺十人百人,卻對於自己肚子之中的腸胃翻滾毫無辦法,菊花一陣陣的緊縮和酸爽,讓扶羅韓欲仙欲死。
昏暗的天色之下,之前笑得像是菊花一樣的軻比能手下,如今如同惡鬼一般跳躍著,瘋狂的衝殺上來,將扶羅韓的手下砍殺得七零八落。雖然說整體上扶羅韓的人馬居多,卻被壓著打,血色不停的綻放出來,慘叫聲此起彼伏。
“堅持住!堅持住!”扶羅韓大聲的吼叫著,“外圍還有我們的兵馬,很快就會有人來!堅持住!堅持!”
這一次的雙方會盟,為了體現誠意,雙方都將大部隊留在了外圈,然後帶著少數的人走到了中間,詳談磋商,結果軻比能悍然發動,扶羅韓措手不及之下指望著在外圍的自家部隊儘快的發現這裡的異常,然後趕將過來,但是隨著時間的推移,扶羅韓發現,在荒涼的草原之上,地平線上靜悄悄的,什麼動靜都沒有,連一點希望的火光也看不到……
“該死!該死!”
扶羅韓大叫著,對於菊部的控製不知道何時鬆懈了一些,頓時噴出不少去,渾身氣力頓時一瀉,腿腳頓時一僵……
不知道何時,軻比能矮著身軀,從自家手下身後竄了出來,一刀砍在了扶羅韓的大腿之上!
鮮血迸發之中,碩大的傷口深可見骨!
扶羅韓身形搖晃著,嗷的一嗓子回手就砍!
軻比能雖然身軀雄壯,但是就像是靈活的黑熊一樣,猛地往下一縮,然後又是一刀砍在扶羅韓露出的側肋上!
若是正麵交戰,扶羅韓也不至於三下兩下就被軻比能放倒,但是一來身體腹內絞痛,二來軻比能先用普通兵卒消耗扶羅韓的體力,見扶羅韓露出破綻之後才猛地殺出來,頓時取得了極佳的效果,鮮血噴湧之中,扶羅韓這個雄壯的鮮卑頭領,就這麼憋屈的一邊噴著屎尿,一邊被軻比能最終砍斷了喉管!
扶羅韓龐大的身軀終於倒下,他原本以為自己可以成為新一代的鮮卑大王,還沉浸在自己勢力膨脹龐大的夢幻之中的時候,就像是一個屁一樣,隻留下了些許的味道,便了無痕跡了……
軻比能親手將扶羅韓的首級砍了下來,然後高高的舉起,就像是小孩得到了最心愛的玩具一樣,任憑扶羅韓頭顱上的鮮血滴落在自己臉上身上,哈哈大笑著,吼叫著:“投降!不投降的都去死!”
草原地平線上總於是混亂了起來,各種廝殺和吼叫聲攪亂了天邊的寧靜,鮮卑人相互之間,就像是見到了仇人一樣廝殺著,就像是草原上為了爭奪食物,爭奪領地而相互廝殺的狼群一樣。
鮮卑人整個的體係都是以頭領酋長為中心,而扶羅韓一死,就代表著扶羅韓這一個鬆散聯盟體係的崩潰,各自為戰之下囚徒理論再一次的重演,有的人逃離了,有的人投降了,軻比能一口氣吃下了原本屬於扶羅韓的近萬人,勢力一下子便膨脹起來!
“我就將成為所有室韋人的王!”軻比能雄心勃勃,“天底下,室韋人隻要一個王!那就是我!就是我!”
晏平五年,春末。
鮮卑人之間內鬥,如同雪崩一般,在開始的鬆動之後,便轟然而下,誰也無法阻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