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粲一笑,緩緩的從袖子裡麵掏出一個錦囊來,放到了耿紀麵前,『此乃陛下所賜也……季行兄且觀之……』
耿紀點點頭,他也依稀聽聞過這個事情,但是看見實物,還是第一次。
錦囊秀美,雖然未必有多少繁華閃亮裝飾品,但是從針腳和紋飾來看,明顯出自於宮中女官之手,這倒是毋庸置疑的,錦囊之中,還有一些茶葉,正是所謂的『驃騎茶』。
這個很好辨彆。主要是這一階段,隨著斐潛影響力的擴大,這種茶葉的改進,士族之間也似乎對於更顯得清雅的泡茶方式也漸漸容納且接受,當然,主要還是因為驃騎將軍斐潛自身的聲望影響加成,並不是隨便那個人都能做到這一點的。試想若是一個普通且沒有功名的商戶,公然表示說現在士族子弟烹飪茶湯的方式都是渣渣,然後要用自己的泡茶方法改變習俗,看看士族子弟會不會將這個商戶直接碾成了渣渣……
就像是後世大統領******,然後台下一片都是黑框,換成了金邊眼鏡之後又都是一片金邊眼鏡一樣。換一個普通人從黑框換成金邊,又有誰會理會?
『錦囊……驃騎茶……』耿紀沉思著。
王粲笑而不言。
耿紀思索了片刻,將錦囊奉還給了王粲,然後說道:『還請王兄解惑……』
『錦也,緞也,茶也,荼也……』王粲往前稍微傾斜了一些,伸出兩根手指,在錦囊上輕輕點了點,壓低了嗓門說道,『茶於錦囊之中,乃「錦」繡於「途」也!此乃陛下表決「斷」之意也!陛下亦借此物表明,不可直取之,乃其身「係」有「繩」,乃困也……』
王粲特意在幾個字上加重了讀音,再指了指錦緞上麵的封口用的小繩子。
耿紀略一回味,頓覺恍然,拱手說道:『王兄果然聰慧敏捷,明曉陛下之意,佩服……佩服……』
王粲哈哈一笑,雖然口中謙遜,但是也略微的流露出了一些驕傲的神情來。也就是隻有某才能將陛下之意想得通透,旁人誰能做得到?
確定了陛下確實有轉移大本營的想法,耿紀明顯就熱切了許多。隻不過問題依舊很多,最大的問題依舊是如何將漢帝劉協安安全全的帶到長安。
『不知驃騎將軍……可有安排?』耿紀思索著,順口問道。
王粲笑容似乎呆滯了那麼一個瞬間,又像是什麼都沒有變化一樣,『此乃自然……』
耿紀點了點頭,並沒有什麼懷疑,畢竟王粲就是從驃騎將軍斐潛那邊過來的,自然會的到了驃騎將軍的授意,自己多問一句隻不過是求得更安心一些而已。至於詳細的情況,耿紀沒有追問,因為耿紀認為這肯定是屬於機密當中的機密,王粲絕對不會說的,問了也是白問。
那麼現在……
最關鍵的就是如何讓漢帝能夠順利的從宮中出來,然後瞞過許縣的守衛,跟驃騎將軍的人馬彙合。
強攻宮殿明顯不可能,除非驃騎將軍帶著大量的兵馬兵臨城下。當然若是真到了那樣的情形,其實有沒有他們協助做一些什麼,肯定已經沒有作用了,因為曹操絕對有安排,萬一出現了那個局麵,漢帝肯定是被嚴密看管起來,反而更沒有機會脫身。
『若是得脫,不知王兄可有安排?』耿紀說道,『吾等受苦無妨,不可苦了陛下……』兩個人商談也漸漸進入了一些實際性的問題,比如這路途之上,既然想要脫身逃離,就不可能依舊得到曹操所掌控的城市縣城的支援了,甚至還必須躲著走,這一路上的吃喝什麼的,當然也是一個需要解決的問題。
『河洛之地,多有荒蕪村寨……』王粲緩緩的說道,顯然已經思考過很多次了,頗有些胸有成竹的說道,『某於其中,暗藏有糧草物資……』這一點倒是真的,王粲往來河洛,當年董卓之時就跑了兩趟了,後來又代表著斐潛往來許縣,不管是線路還是地形什麼的,自然都是比較熟悉。
而且河洛地區,因為在董卓火燒雒陽之後,便是一直都沒有得到很好的恢複,很多地方荒蕪至今,所以有一些荒村很正常,也就成為了王粲藏匿補給品的場所。
耿紀點了點頭,稱讚道:『王兄果然深謀遠慮,在下佩服。』
王粲擺了擺手說道:『此乃小技爾,不值一提……季行兄勾連內外,通傳消息,所責甚重,若此事能成,當為首功也……』耿紀是侍中,有宮內外行走的便宜權限,所以消息的傳遞,就要靠耿紀了。畢竟王粲知道自己的目標確實是太大,很不方便。
『在下不敢貪功,唯為陛下解憂也……』耿紀擺手說道,『若可讓陛下得脫囹圄,回歸社稷正途,縱粉身碎骨,亦願足矣……』
停頓了一下,耿紀低聲問道:『王兄可有完全之策?』
王粲嗬嗬笑了笑,說道:『曹司空所憂者,乃某也……故而某若先離許縣,偽稱歸返,彼等必然鬆懈,解釋季行兄不妨如此這般這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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