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5章這是一個好日子(1 / 2)

詭三國 馬月猴年 9382 字 8個月前

從圍攻陽城,到城門忽然燃燒爆裂,再到朱靈趁亂登城,幾乎就是眨眼間的功夫,接連而來的變化和手段,讓包括嚴匡在內的曹軍上下有些應對不及。

等嚴匡回過神來,朱靈已經帶人殺向了另外一邊,然後攻陷了城門樓,撥開了吊橋絞盤的插銷,放下了吊橋……

嚴匡大驚失色,正要下令讓人前往攔截,卻聽到黑夜之中又是箭矢呼嘯的聲音連綿不斷,然後城牆城垛周邊叮叮篤篤的一陣亂響,嚇了不僅是嚴匡,連帶著周邊的曹兵都紛紛抱頭躲避,不敢妄動。

曹軍戰鬥力梯隊當中,各大將軍的私兵本部,無疑算是第一梯隊的,然後接下來就是青州兵,再往下就是原本袁紹的冀州兵和陪伴曹操征戰多年的兗州兵,最後才是嚴匡帶領的這些屯田兵。

若是大概來說,就像是『足輕』差不多,大部分時間都是在耕作,雖然有軍事管製,也有一些訓練,但是比起那些時刻要麵臨生死的兵卒來說,屯田兵最大的敵人恐怕就是地頭上的雜草,和田間的害蟲。

所以當驟然遇到了襲擊,戰場上發生了新的變化的時候,嚴匡手下的這些屯田兵的反應速度也好,應對舉措也罷,都出現了很大的問題。

再加上嚴匡之前下令熄滅了城頭上的火把,而這些屯田兵麼,因為營養缺失維生素缺乏,使得在無光微光之下的視力下降極多,對於朱靈等人的襲擊幾乎就是毫無抵抗能力,等到嚴匡好不容易組織了人手趕到朱靈攻陷的城門樓之處的時候,才發現城門樓裡麵隻剩下了原本值守的曹軍殘骸,而吊橋絞盤已經被完全破壞,無法拉扯吊橋了,而朱靈等人則是從馳道奔下,已經在城門洞口附近展開了搏殺!

嚴匡無暇多想,便是急急單手持刀,一邊也往城門洞趕去,一邊大呼著讓曹軍對朱靈等人抵抗和圍剿……

可是等嚴匡到了城下的時候,猛然間就聽到了馬蹄聲甚急,抬頭向前看去,便是一騎已經宛如飛一般的殺到了眼前!

嚴匡下意識的舉刀就砍!

馬背上的人似乎紋絲未動,似乎完全沒有察覺一般,可就在嚴匡戰刀落下的時候,一柄長戟就像是卷著一股旋風一般出現在了嚴匡麵前,批頭蓋臉的撞向了嚴匡。

嚴匡大驚失色,還要再做掙紮,但那柄長戟猛地一緊一絞,嚴匡的戰刀便是高高脫手而飛,然後肩膀一沉,長戟的月牙已經是壓在了脖頸之處,嚴匡頓時連站都有些站不穩,被直接壓倒在地!

周圍眾曹兵目瞪口呆地看著,一時之間呆如木雞……

太史慈冷哼了一聲,瞄了瞄嚴匡,『哦,這不是嚴中郎麼?彆來無恙乎?』

嚴匡護衛反應過來,嚎叫著就往上衝。

太史慈卻看也不看,便是將長戟蕩開,旋即掃到了最前麵的幾人,然後大喝一聲,『爾等欲害你家將軍命乎?』

剩下的曹兵頓時尷尬無比,進又不是,退又不是,一個個戰戰兢兢戳在了原地。

『文博何在?!』太史慈端坐馬上,高聲斷喝,『取旗來!』

朱靈昂然應了一聲,然後從太史慈後麵趕了上來,將手中一物高高舉起,然後重重的往地上一頓!

旗杆尾插紮在了青石板上,石板吃力不住,頓時四分五裂,尾插去勢不止,釘入了石板之下的泥土之中,然後在夜風之中伸展而開,烈烈有聲。

這一麵大旗挑在三四丈搞的旗杆上,旗杆尾端深深插入地下,而另外一頭則是指向月朗星稀的夜空。此時狂風吹動,旌旗招展,隨著從城門洞之處彙集而來,越來越多的火光照耀之下,在周邊的曹軍兵卒這才看得清清楚楚,這哪裡是一根木旗杆,而是一根鐵柄大旗,大旗之上,便是三色,中間便是碩大的四個大字『大漢驃騎』!

眾曹兵呆立了半晌,然後『轟』地一聲,四散奔逃……

城門之外,騎兵馬蹄滾滾而來,便是山崩地裂一般的威勢,太史慈指點了一下地上宛如鹹魚一般躺倒的嚴匡,『縛之!』

……?(????)???……

大漢太興四年八月中。

許縣上下,仍處於一片緊張、焦慮卻又嘈雜,還有些強撐出來的歡喜氣氛當中。

大漢天子劉協的皇子,今日滿月。

在古代,新生兒死亡率極高,普通的平民百姓,幾乎每家每戶都有早夭的嬰兒,所以一般來說都給孩子起賤名,一是企圖乾擾遮蔽所謂妖魔鬼怪,讓這些家夥以為真的隻是狗蛋石頭,不去圖害嬰兒性命,另外一個方麵就是即便是真的挺不過去,也有個心理安慰,就真的當做是個狗蛋石頭,扔了就是了……

嬰兒死亡率高,主要依舊是醫術發展不到位,分娩過程不專業化,消毒也不可能徹底,稍有不慎,便會感染上『破傷風』,一向有『七天風,八天扔』的說法,然後母子皆亡,喜事瞬間變成喪事。

至於其他的傳染病,也是容易使得嬰兒致死,如麻疹、天花等重疾就不提了,即便後世認為是小病的感冒傷寒,在古代往往都是致命的……

所以隻有在嬰兒滿月之後,才算是勉勉強強度過了第一道的鬼門關,才算是脫離了妖魔鬼怪的窺視的範圍,可以出來正式見一見外人,得子的家庭也才會在這個時候辦酒宴,稱之為滿月酒,然後過了百日,又是一關,還有百日宴。

天子之子,貴重非凡,這滿月之宴,自然是需要操辦一二。

即便之前得知了陽城之處有太史慈遊弋,荊州北部似乎也戰況一般,朝堂上下流言紛亂,民眾之間焦躁不安,但是這樣的喜事,也是要辦的。

至少,可以衝一衝晦氣,不是麼?

曹操和斐潛之間,究竟將來是戰,還是和,相關的事情和消息,一度也是在許縣內外傳的沸沸揚揚,人們期待著這一場戰爭迅速的過去,也有人想著曹操會給驃騎將軍一個狠狠的教訓,但是同樣的也有一部分人持著悲觀的態度,認為驃騎更強,之前曹操占據了上風隻是驃騎引而不發而已……

當然,荊州的紛亂,其中的真實情況,也僅有一部分的認人才有資格知曉,而大多數的人得到的消息都是片麵的,畢竟『官方』的消息麼,也不能說一概都是欺騙,隻不過難免會有一些篩選,亦或是拖延。

隻不過這樣的方式,時間長了總是會讓人心中會多出一些不好的預感來,於是乎用這樣的一個天子兒子的滿月酒,這樣的一個喜事來引導視線,轉移關注點,當然就是荀彧當前的上佳之選。

若說曹操在外,維持著曹氏軍事集團穩固,那麼在內,就是荀彧在維護著曹氏的政治集團的有序了。如今看起來似乎依舊歌舞升平的許縣,實際上已經是岌岌可危,甚至可能轉眼之間,就是兵臨城下。

麵對這樣的局麵,荀彧依舊要在外界時時刻刻表現得樂觀且輕鬆,呈現出一種胸有成竹的狀態來,否則……

然而曹氏集團的實際的情況,已經是讓人難以支撐了。

連年征戰,幾乎是沒有半點停歇,軍事行動的龐大兵卒數量所帶來的各項消耗,已經是使得冀州豫州的各個階層都非常不滿,在這樣的情況下,即便是曹操得勝,也未必能夠支撐起下一波的攻勢,不少人已經站出來公然反對繼續征戰,當然,直接的阻攔和抗爭倒還沒有,但是意思總是到了的。

『大將軍功勳卓越,自然是功於社稷,隻不過這功勳……之下……嗬嗬,想必諸位也是明白……』

『吳兄所言甚是……』

『如此說來,大將軍這是要得勝而歸了?陽城之處……啊,嗬嗬……莫非皆為草木不成?』

『此為何地?此乃天子腳下!說句不好聽的,若是此地陷於兵亂……哼,莫非是不想著後路了?』

『涼州武夫何嘗有過什麼後路?若是狗急跳牆……嗯,破釜沉舟,就不妙了……』

『上下不能一心。將士如何用命?』

『原不該輕啟戰釁……戰事不可如此估算,隻是驃騎勢強,當年董賊在世之時,西涼騎兵便是已然稱雄,後雖有所衰減,然大部皆歸驃騎……如今驃騎有有劉荊州之子在手,此戰若是驃騎不滿……最終難免慘烈!屆時……大戰若是綿延而起,這天子腳下,又算得了什麼……』

此言一出,議論的眾人,便是表情不由得都有些肅穆。

『屆時驃騎全力攻伐,雖說未必可摧枯拉朽,最終料想不過是如同上次一般……一旦相互消耗,山東之力隻會逐漸見底,屆時驃騎恒強,你我山東,便是亡厄了!』

『這,這未免有些危言聳聽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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