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65章誰是誰的噩夢(1 / 2)

詭三國 馬月猴年 9832 字 8個月前

暫且不管川蜀之中因為李氏牽連,產生了各種震動,辭職甩袖子的勇氣是不是梁娘子給的,單說在凜冬來臨之前,漢中的張則,就像是一個在賭桌上輸光了所有的現金的賭徒,正在紅著眼,琢磨著不知道是要將自己的胳膊腿押上去,還是將身邊的妻兒老小押上去。

不要指望賭徒在紅眼的時候還能有人性,也自然不能指望著張則能夠自願投降。旁人投降了,頂多就是脅從,多少能減輕一些罪責,而張則自己清楚,既然橫豎都是死,為什麼不可再搏一把?

陽平關投降了。

在火神石砲的攻擊之下,隻能一遍遍的撿肥皂被推倒淩辱的滋味,讓陽平關上下的張氏兵卒痛苦不堪,然後收到了外圍氐人已經是被剿滅的消息之後,心理上的那一點點的期待徹底破滅,再加上張則口中的所謂援軍,三天又三天,然後再三天,始終沒見到,倒是嚴密封鎖的上庸陷落的消息流傳開之後,陽平關的張氏兵卒上下就近乎於徹底的絕望了……

於是,比原定計劃要提前了近十天的時間,張遼便是一路挺近到了南鄭之下,展開了對於南鄭的收複戰役,同時派遣出了兵卒,前往聯絡魏延部隊。

張遼的計劃,依舊是圍城打援。

這個策略雖然老套,但是在華夏,或是世界軍事曆史當中,被一而再,再而三的證明,確實好用,有效,並且即便是明知道坑,還是依舊不停的有人往下跳……

在南鄭城下,一部分的張遼騎兵呼嘯來去,占據戰場的要點,然後每天都有一些張氏的降卒到南鄭城前喊話,勸降,或是謾罵張則,或是呼喚城中親朋,眼見著南鄭城中的守軍便是一點點的士氣崩落。

漢中北大營張氏來援,然後被張遼打出了暴擊,屁滾尿流的崩潰了……

在行進當中的步卒,來不及列陣的情況下,遭受了騎兵的衝擊,簡直就是一場災難。尤其是又有像是張遼這樣的一流水準的武將,精銳騎兵打一般步卒,就算是沒有肥皂,也是一樣的順暢。

其實嚴格說起來,在戰鬥之中直接死傷的,其實隻有大概不到百分之十五,但是張氏的潰軍直接完蛋了,逃回去的連一成都不到。其中有很大一部分的張氏兵卒是在逃亡的過程當中直接跑路,將兵甲武器一扔,鑽山溝子裡麵當了逃兵。

但是北大營不知道這個情況,或者是即便是知道了也毫無辦法,所以在援救了南鄭一次之後,便是再也不敢派出援軍,左右遲疑之下,又是耽擱了幾天之後,就等到了魏延笑嗬嗬的上門查水表。

旋即南山軍寨也被再一次的攻破,張遼、魏延、朱靈三方合圍,聚集在了南鄭城下,讓城頭上帶著僥幸心理的張氏上下,都陷入了絕望。

張遼和魏延針對南鄭的進攻計劃進行布置,畢竟如果真的張則頑抗,很有可能會進入到巷戰的環節,攻破城牆之後,如果因為入城次序,戰鬥組混亂然後在巷戰當中導致效率不高,亦或是導致民眾死傷過重,即便是勝利了,也不好看。

主要是掛在講武堂上不好看。

因此魏延和張遼就很自然的會抓緊時間相互研討,爭取做出最為完善且周全的計劃安排來,而朱靈也是知道這一點,很明智的不在張遼魏延麵前指手畫腳,惹人厭煩,於是便借了觀摩火神石砲的名頭避開,也負擔起了外圍巡查警戒工作。

工程營地之中,已經製造了不少的攻城器械,其中最多的就是轒轀車。

轒轀車是基本形態,可以看成是一個坦克底盤,可以根據需要,改裝成為撞車,也可以改成填溝車,亦或是裝上長杆,搖身一變成為餓鶻車。

其次便是雲衝車。

然後還有最引人注目的投石車,『火神石砲』。

這些器械一天天的增多,讓南鄭上下感覺到了有如實質一般的壓力感,連呼吸都不是那麼順暢,惶恐不安。

一些技術兵,手中或是拿著寫滿了要點的木牘,在各處檢查器械,指導工匠安置器械,規範危險物品的放置……

這些兵卒,掌握了基本的文字,也通過這樣的方式學會了一些基礎的人力調整物品安排,然後這些兵卒會在幾次的功勳累計之後,便是達成地方巡檢的標準,就會有一部分人會選擇脫離軍隊轉到地方,正式成為驃騎之下管理地方的小吏。

另外一些兵卒正在帶著張氏降卒在周邊挖掘泥土裝包,作為填塞護城溝壑的準備。

『動作都麻利些!乾不完今天的土量,每個人的吃食減半!』負責的兵卒大嗓門吆喝著,『我家將軍仁慈,沒叫你們這些兔崽子上去用肉填溝,算是你們造化了!要是那個偷奸耍滑,等到攻城的時候就讓他第一個填護城河裡去!』

『動作快!都快些!』

幾名兵卒正在監督呼喝,忽然看見工程營當中推出了一輛投石車……

『呦,這是要乾啥?』

『要攻城了?』

『不像,這大概是試射測距罷?』

果然,在投石車展開固定下來之後,便是投了三枚石彈,一枚從南鄭城牆之上飛了進去,不知道砸倒了什麼,隻是聽到城內響起了一片的驚駭的喊叫聲,然後第二枚砸在了城牆之上,砸出了一個坑洞,青磚和泥粉紛紛往下掉,第三枚成功的落在了城牆城門樓上,從城門樓的牆上撞了進去,造成了一個碩大的孔洞。

城門樓晃動,樓頂的瓦片劈裡啪啦像是下雨一樣掉下來不少,使得城牆上的張氏守軍臉色煞白一片,盯著城門樓的空洞,就像是每個人心中也被砸出了一個洞一樣。

投石車這玩意,直接殺傷其實並不大,但是對於兵卒的心理傷害非常大……

……⊙﹏⊙|||……

南鄭城中。

城外被圍,城內自然全數戒嚴。

李從站在自家院子的牆頭,望著遠處的街道。

二十幾個張氏兵卒正在拖拽著一些從城內民居抓出的壯丁往城牆方向走,在壯丁身後跟出了一些哭哭啼啼的婦孺,然後被這些兵卒攔住,踹倒,最終趴在地上悲泣……

李從從牆頭上縮回了頭,臉色頗有些難看。

俗話說,兔子不吃窩邊草。

那麼當一隻兔子開始吃窩邊草,甚至是窩內的草的時候,意味著什麼?

『張氏快瘋了……』李從喃喃的說道。

李園似乎從陰影裡麵冒出來,又像是一直都在陰影之中。『不,是已經瘋了。』

李從看了李園一眼,默然不言。

『這種人,我見得多了……』李園冷笑著說道,『反正橫豎都是死,何不多拖幾個墊背的?我打賭姓張的這傻子,這兩天在內府也殺了不少人……我沒說錯罷?』

李從看了李園一眼,微微點了點頭。

在龐大的壓力之下,自然難免心煩意燥,然後周邊的仆人侍從姬女什麼的,水灑地上了,左腳先進門了,耳邊一根頭發垂了下來,頭低得慢了,頭低得快了……

就更不用說還敢頂嘴,亦或是忤逆的下人了,簡直有一個死一個。

反正什麼理由不能殺人?

這幾天據說張府裡麵扔出去的下人屍首數目,比之前三年的總和都還要多!

其中死掉的,甚至還有據說是張則之前最為寵愛的那個美姬……

或許張則殺美姬之前,心中大概率的閃過比如什麼反正不能留著給旁人占便宜,亦或是老子還沒有徹底倒下你就敢給臉色看等等的理由?

張則怎麼想,李從當然不知道,凡是李從知道,張氏上下,確實是完了。

『賢弟,還沒想好?』李園冷笑著說道,『再沒想好……可就晚了……』李園說得『晚』字極重,不知道到底是『晚』,還是『完』了。

之前李園就勸說過李從,李從雖說沒有向張氏舉報,但是也沒有表示出要聽從李園安排,做出一些什麼舉措來。

李從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拱拱手說道:『兄長,可是當下城內戒嚴,各處都有兵卒把守,即便是小弟願意隨從,這手中也沒有多少兵刃……又是如何是好……』

『這有何難?嗬嗬,今日拉民夫……明日就該到賢弟你們了……便可光明正大的……哈哈哈……』李園嘿嘿笑著說道,『當下機會送到你麵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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