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際上,如果這個時候有人靜下心來去觀察,說不定就會發現其實在這些帶著『青州』口音的賊兵身上,那些盔甲和戰袍,原本就是有沾染了血跡,並且多有破損的。這種情況,往往是隻有在潰兵身上才經常簡單。
可是不管是從那個角度來說,潁川都不太可能出現潰兵……
『青州』兵肆虐了大半夜,在臨近天明的時候,放了一把火,然後逃離了村寨。
……(σ`д′)σ……
栗攀是到了第二天傍晚的時候,才接到了『青州兵』襲擊了村寨的消息的。他頭一個反應便是瞪大了眼睛,張大了嘴,然後直至口水快滑落出來的時候,才反應過來,發出了一聲及其怪異的歎息聲。
因為崔琰上表舉薦曹操為丞相,所以冀州士族和曹操之間的關係也相比之前緩和了一些,而跟著崔琰比較近的幾個人也得到了一些實缺。當然不可能是在冀州左近的,而是在河洛區域的密縣。
河洛司隸地區,現在自然是四分五裂。
弘農楊氏在雒陽地區,明麵上還是屬於驃騎大將軍斐潛,但是實際上也就那麼回事,大約和陶謙安插劉備在小沛的意思差不多,因此楊氏縱然很努力,可受限於實力,並不能恢複對於司隸的整體控製。
密縣在陽城東北麵。
河內一帶就自然歸於冀州了,至於是臨近陳留這一帶的縣城,比如密縣,原本應該是司隸的,但是實際上也變成屬於陳留管轄。
雖然關係比較混亂,但是畢竟密縣周邊的田畝還算是不錯,也有民眾開墾屯田,相對來說比較也不錯了。
栗攀上任以來,大體上來說還算平穩,可他沒想到他遇到的第一件大事,便是這麼一個讓他十分不解的消息!
有青州兵劫掠了密縣以西的一個屯田村寨!
在栗攀聽聞了這個消息之後,並不是第一時間去安撫傷亡,慰問情況,而是在考慮另外的問題。
為什麼青州兵會跑到了密縣周邊來?
『青州兵』意味著什麼?
這可不簡簡單單是三個字啊……
據栗攀所知,當年曹操降服青州兵,可是答應了不少的條件。當然,這些都是傳言,誰也不清楚具體那一天,曹操帶著三兩護衛到了青州兵大營之內,究竟發生了什麼。
但是可以確定一點的就是,從哪個時候開始,曹操軍中就開始設立了各種祭酒,軍師祭酒,博士祭酒……
嗯,當然也不是說祭酒這個職位是曹操首創,隻不過之前一段時間都比較少,甚至沒有設立,而曹操在收攏青州兵之後便是多了起來,這不得不讓人有所聯想。
從這些蛛絲馬跡上來看,青州軍對於曹操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可就是這樣的青州兵,又怎麼可能跑到了潁川鄉野之中,去屠掠村寨?
更為嚴重的是,在當下環節之中,發生這樣的事情……
『縣尊……這事情……我們是報還是……』一旁的縣丞問道。
『嘶……』栗攀皺著眉頭,『不好辦啊……』
『縣尊,這個事……我們若是這樣什麼都不做,恐怕……』
栗攀背著手,在廳堂之內轉悠了兩圈,『報!但是不能我們來報……』
『縣尊的意思是?』
栗攀沉默了一會兒,『昨天不是聽聞有禦史大夫在陽城督查糧草麼?』
『禦史大夫?』
『對!』栗攀微微笑著,就像是覺得皮球已經被自己一腳踹開了一樣,帶著一種輕鬆,『禦史大夫不就是監督百官、整肅綱紀之權麼?此等違規犯法,糾彈不當之事,不正是應該上報給禦史大夫麼?嗬嗬,速去,速去!切莫讓人說我等延誤怠慢……』
……(*′?皿`)……
皮球到了郗慮腳下。
郗慮瞪著眼前的信使,都有一種恨不得將眼前的信使生剝活吞了的衝動!
若是真的生吞了信使,便是可以讓這件事情消弭,相信郗慮一定會大叫著上一點醬油醋什麼的,然後就這麼蘸著吞了!
郗慮清楚,乾掉信使對於整個問題不能起到任何的作用,所以最終他揮了揮手,讓這個讓他討厭的信使滾蛋。
按照流程來說,也沒有什麼錯。
自己是禦史大夫麼,像是考察調研這樣的事情,自然也是在禦史大夫的職責範圍之內。而且他現在還是名正言順的在外麵『巡風考察』呢!
可是問題是郗慮這個禦史大夫,並非是真的就是一個完全體。
禦史大夫為秦代設置的官名,為丞相的副手,是侍禦史之長,有負責監察百官的職責。
是不是很屌?
可問題是郗慮現在屌不起來。
若是曹操之前沒有當上丞相,那麼郗慮這個禦史大夫也就是那麼一回事,裝裝樣子就可以了,可是現在曹操身為丞相,郗慮這個禦史大夫立刻就尷尬了起來。
難不成郗慮真的就跑去當丞相的副手,然後替曹操去監察百官?這倒是郗慮夢寐以求的事情,可問題是曹丞相能願意麼?
至少郗慮之前是表現的比較親近天子的,現在丞相一上台,便是急急跑過去跪舔,雖然說郗慮心中確實是想要這麼做,但是多少還是要顧忌一下讀書人的顏麵。
這叫做『順應天下大勢』!
怎麼能稱之為跪舔?
忒難聽了。
同時郗慮也需要照顧一下天子劉協的情緒……
多少要半推半就,欲迎還拒幾下。
所以郗慮就表示要為天子分憂,監察秋收秋賦情況,離開了政治旋渦,在周邊遊走,充當起邊鋒來了,一方麵不會失去進攻的機會,另外一方麵也不像是前鋒中鋒那麼搶眼,搞不好就被一頓亂錘……
結果萬萬沒想到,皮球還是來到了他的腳底下。
這一腳,要怎麼踢?
郗慮忽然想起了前兩天聽聞有一隊青州兵失蹤的消息……
莫非……
郗慮吸了一口涼氣。
冀州豫州都是泥潭,郗慮最想要做的便是左右逢源,出淤泥而不染,好好的當自己的白蓮花。
反正一顆忠心獻陛下,一片赤誠給丞相,一朵白蓮開上麵,一片爛葉壓黑泥。
所以郗慮下定決心,不能讓自己沾染上這些因果。
這事情,可是大麻煩啊,自己絕對不能陷進去,這要是一腳沒踢好,那就是沾染了一身爛泥啊!一定要將這一顆青州大皮球踢好!
可問題是,道友在哪裡呢?
郗慮背著手,一圈又是一圈的在廳堂之內轉悠著,就像是一隻拉著無形磨盤的驢。
忽然之間,郗慮停了下來,眼眸發亮。
『來人!去請孔子和……不,不!備車馬,某要去拜會孔子和!』
郗慮一邊吩咐,一邊就是拔腿向外走。
他找到了一個最為合適的接球手!
孔謙!
孔融的族弟,號稱是正直清白,白玉無瑕的謙謙君子!
這事情,不,這個皮球到了孔謙腳下,便是他不踢也要踢!
要不然孔謙的名頭可就是全完了……
這不是最好的人選麼?
再加上之前孔融和曹操的舊事,嗬嗬,想必孔謙定然會很想要找一些曹丞相的麻煩。
這不機會來了麼?
道友,不,子和,請留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