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78章前後試探鬼怪來(1 / 2)

詭三國 馬月猴年 10034 字 8個月前

就在徐庶和馬恒商議著要前往南中查勘的時候,法正帶來了新的消息。

法正查探得知,在成都大肆宣揚鬼神之說的,是五方上帝教的某些人。

嚴格來說不是所有的五方上帝教內的道士,而是譙氏一族。

『譙氏?』徐庶有些詫異。

法正點頭。

法正雖然說並不是負責這些反間諜的事項,但是對於地方上麵發生的一些事情,他也不可能說視之而不見,所以在留心之下,反倒是找出了徐庶和馬恒都有些疏忽之處來……

徐庶和馬恒對視了一眼,然後陷入了思索。

法正發現了一個華點。

法正所言之事,徐庶和馬恒未必不知,隻不過五方上帝教的道士本身就是信奉神靈的,所以平日裡麵說一些什麼鬼神之類的話,不是正常操作麼?

不讓道士講鬼神,道士還能說什麼?所以徐庶和馬恒在接到了相關的報告的時候,就自然先將這些五方上帝教的道士給排除在外了。

這讓徐庶有點意外。

法正沉聲說道:『五方道士,所言鬼神,乃求善行也,然譙氏之人,假鬼神之名,多求財物,蠱惑民眾,實乃為惡也。』

『為售賣符咒,不惜荼害無辜性命……』法正說道,然後有些歎息起來,『假主公之名,行掠奪鄉民之實。譙氏借五方上帝教,禍害民眾,為獲暴利,不惜殘殺無辜之人……』

隨著法正敘述,徐庶和馬恒的臉色漸漸的凝重了起來……

沒有人一開始的時候就奔著紅線區作死的。

在最開始的時候,譙氏族人也沒想著要去作死,隻不過隨著不斷的試探之後,膽子就逐漸大了起來。就像是封建王朝之中地方官吏附加賦稅,亦或是征調罰沒,最開始隻是說搞黨參的要罰款,說黨參是藥物,名貴著呢,賤民豈能隨意食用?然後見上下沒什麼動靜,說不得就琢磨著下一步就可以將大蒜也列入罰沒的清單了,畢竟大蒜也是一種藥物。

譙氏族人的貪婪斂財的過程中,同樣也是充滿了恐嚇、賄賂、鮮血、殘忍……

但是譙氏上下之人,是一開始就這麼惡劣的麼?

並不是。

徐庶還記得前幾年的時候,譙氏一族評價還不錯。說譙氏親力耕種,又是勸民向善,鋪路修橋的事情也沒少做,很是鄉野好鄉紳的典範,可是就這麼些時間來,就變成了現在這樣?

當然,徐庶認為法正並不會在這一件事上說什麼謊話,必然是找到了相關的確鑿證據,果然,法正隨後便是取出了一封行文,詳細記錄了譙氏的相關問題。

而這些問題被引發出來的起因,不過是一名獵戶。

一名普通的老獵戶。

……┐(?~?)┌……

幾天前。

譙氏莊園之內。

譙明剛看著手下送來的簿冊,覺得心情很是暢快。

譙氏上下,已經從原本的經書傳家開始轉型了。

轉型到了教義傳家。

五方上帝教,明顯比之前譙氏所學的今文經學的讖緯術要更好用。

讖緯之術,讖者詭為隱語,預決吉凶,緯者經之支流,衍及旁義。

說起來,讖言的老祖宗應該是周文王,作為一個狂熱的占卜愛好者,他留下最有名的讖言,就是為太姒做夢內容進行占卜的結果:『受商之大命於皇天上帝』。連詩經之中,都有《文王有聲》說『文王受命,有此武功;既伐於崇,作邑於豐。』

讖緯,成為了周王刺向上古巫師的一把刀,也為他之後的稱王和修築靈台,還有將來為他兒子周武王滅亡殷商統一天下,提供了法理性依據。@*~~

不過出來混遲早要還的,周文王的債,周宣王還了。

周宣王時期,小兒有謠曰『檿弧箕服,實亡周國』便是暗指的褒姒。

……

一讖而生一讖而亡,西周似乎就是這麼荒誕。

但是實際上麼,誰都清楚,曆史就是一個任人打扮的小孤涼。

所以麼讖緯也就是那麼一回事,看是要穿小裙裙還是丁字褲而已……

如今驃騎大將軍在經學當中剔除了讖緯,譙氏一族自然不怎麼好過了,不過他們找到了新的道路,然後發現這一條新的道路,竟然比之前的讖緯之學還要更好用!

更能賺錢!

就像是這一次,沒有一家農戶敢拒絕他們提供的『五方上帝庇佑』符咒,討價還價自然是有的,但是都在允許的幅度之內。

譙明很小心,沒有把農戶們逼得太狠。

這農夫都懂得說是韭菜要一茬一茬的割,直接上手拔,那不是殺雞取卵麼?

『五方上帝庇佑』,不過就是鬼畫符的符紙而已,成本麼,幾乎是可以忽略不計。頂多就算一點紙錢和顏料錢而已,那個事先篆刻好的印章,刷上朱墨,紙張往上一貼,便是一張『畫』好的符咒了。

沒錯,畫得更麻煩,還是用印得更好。

畢竟畫起來還有可能會多一劃或是少了一筆,印上去就基本上一樣了,『五方上帝庇護』的法力自然也是相同。

所以這門生意,嗯,不是生意,是福報,呃,錯了,是符咒,真是太好了!

今年的收益,嘖嘖……

果然改個名頭之後,就好用多了。

這可是過去從來沒敢想過的好處,以往那些刁民,整天就想著要賴賬,收上來的莊禾賦稅往往都不足量,有的連正賦都要拖欠,還整天說他們可憐,動不動就要發發慈悲,動動善心什麼的。

彆說慈悲善心稀罕著呢,一般人都沒有,就算是真的有,整天這邊發一發,那邊動一動,還能剩下多少來?

現在倒是好了,就連下去送符咒的道士都是滿臉的油光。

然而譙明翻看到後麵,麵色卻漸漸的陰沉了下來。

他放下了手中的冊子,然後雙眉緊鎖想是在考慮什麼。

在堂下他的一個貼身隨從見到了譙明的表情,便是悄無聲息的往一旁挪了挪,隨從知道這是譙明有些不高興了,可能就是要發脾氣的前兆,自然先趕緊躲得遠一些,免得遭了池魚之殃。

『叫瘸子張來!』譙明吩咐道。

瘸子張有些瘸腿,小的時候不知道為什麼,長瘸了。他臉上老是帶著笑容,見誰都是沒開口,便是先有三分笑。

大漢可沒有什麼殘疾人保障的製度,雖然說老戴同學在很早的時候就表示說,『大道之行也,天下為公,選賢與能,講信修睦。故人不獨親其親,不獨子其子。使老有所終,壯有所用,幼有所長,矜、寡、孤、獨、廢疾者皆有所養。男有分,女有歸。貨惡其棄於地也,不必藏於己;力惡其不出於身也,不必為己……』

但是實際上,彆說鰥寡孤獨了,就算是最為簡單的貨惡力惡,也是幾千年了難以根除。

所以大漢當下的殘疾人,想要活下來,就必須要付出更多的代價。

瘸子張所付出更多的代價,就是良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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