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水隨著破口,洶湧而入。
川蜀水軍幾艘樓船越發無法動彈,在水中慢慢的開始傾斜。
『啊啊啊啊!』甘寧氣得跳腳,衝著黃蓋的樓船方向發出了或許代表了單挑邀請的嚎叫,『黃公覆,敢於某一戰否?!』
……(σ`д′)σ……
幾乎同時間,在西域大都護府正堂之前,同樣有人在雨水之中大喊著,『呂奉先!敢於某一戰否?!』
烏雲在頭頂上翻滾,雨水傾盆而下。
韓過已經是第三次來見呂布了。
前兩次,都被呂布拒絕了。
呂布根本不想要見他。
於是,韓過第三次來的時候,直接對著呂布發出了挑戰的呐喊。
穿著甲,提著刀來的。
站在呂布堂下的兵卒,瞪著眼,有些不知所措。他們得到的命令是拒絕任何人入內,但是他們沒得到拒絕聲音的入內的命令,並且也確實是無法拒絕。
他們真沒想到,韓過竟然有膽量想要單挑呂布!
不,是在西域這個土地上,竟然有人發出了在武力上正麵挑戰呂布的呐喊?
這是什麼情況?
整個大堂內外,頓時陷入一片死寂,隻剩下漫天的雨落之聲。
韓過咬緊牙關,怒聲再次大喊:『呂奉先!敢於某一戰否?!』
但雨聲茫茫,也不知他的聲音是否能夠傳遞到了內堂,呂布能聽到麼?
冰冷的雨,落在冰冷的戰甲上。
韓過全身上下,已經被徹底澆透。
天上昏暗的烏雲翻滾著,而麵前的雨水就像是小瀑布一樣,從兜鍪的前沿遮擋處流下。
韓過用力握著戰刀。
戰刀刀柄上纏繞著布條,係在了他的手腕上。
他的心臟碰碰直跳。
在這一刻,他忽然想起了在他年少的時候,在他到了韓遂身邊之後,在韓遂的命令下,獨立去狩獵第一隻狼王的時候。
那個時候韓遂還沒有接納韓過,動不動就罵他是狗崽子,根本不叫他的名字,直至……
而現在的感覺,就像是那頭狼王再次撲到了麵前!
冰冷的雨,就像是要將韓過身上的血全數凍結了一樣,近於死亡的窒息感,似乎從四麵八方的雨水當中裡排山倒海似的壓過來,擠壓著,包裹著。
來了!
韓過心中一顫,但還沒等他將戰刀舉起,雨幕就像是什麼東西給撩開了一般,空氣被撕裂發出的慘叫,麵前原本如線般垂落的雨水,在這一刻竟然讓韓過感覺就像是旋轉起來一樣!
就宛如天地也在旋轉!
而在這個旋轉的畫麵中心,方天畫戟破空而出,帶著一股雨柱,直擊韓過!
韓過奮力向前,一刀斬出!
砍風!
砍雨!
砍人!
就像是在當年那個小山寨,就像是在當年每天全力劈砍的一千次,就像是在當年麵對狼王撲來的時候砍出的那一刀!
『鐺!』
大雨之中,兵刃相交。
一股仿佛是無窮無儘的力量,猛然間從呂布的方天畫戟上傳來,使得韓過手中的戰刀幾乎要脫手飛出!
所幸,韓過已經提前在戰刀上綁了布條,連著他的手一同綁在了刀柄上。
戰刀沒有脫手,但是手臂依舊是酸麻不已,似乎每一根骨頭,每一塊肌肉都在顫抖著呻吟著。
韓過深吸一口氣,竭儘全力的雙手握住了刀柄。但他剛握緊刀柄,耳邊便是又響起了那奇異的尖嘯聲,眼前的雨簾再一次的旋轉起來,化成了風暴!
再一次的兵刃相交,韓過雙臂猛的一麻,宛如雷霆一般的力量從雙臂透入體內,就像是棍棒一樣抽在了韓過的身軀上,擊打在了五臟六腑之中。
韓過隻覺得頭暈目眩,胸腹間劇痛難當,一張嘴,一蓬血色從口中激噴而出!
雨簾之中,一雙熾烈燃燒的眸子,仿佛驅趕了其周邊的水氣,隻剩下了狂暴的怒火。呂布高大的身影已聳立在韓過麵前,唇齒之間冰冷的吐出了幾個字,『就憑你?』
然後這聲音逐漸擴大,就像是雷霆一般在天地之中翻滾,伴隨著雨水鋪天蓋地而來,『就憑你,也敢來挑戰某?!』
隨著最後一個字落下,一道銳利無匹的勁風,猶如天上落下的閃電一般,直接砍向了韓過的頭顱!
躲無可躲,韓過唯有咬緊牙關,舉起戰刀奮力格擋。
『鐺!』
戰刀雖然百煉,但是依舊無法承受驟然而來的連番巨力,在第三次碰撞的時候,伴隨著金鐵交鳴之聲,從中迸裂,斷成兩截。
『咚……』
韓過整個人也被這一擊直接震得倒飛出去,砸落在地麵上,發出沉悶的聲響。
水花四濺。
韓過覺得身上所有的骨骼似乎都在痛苦的呻吟,天地就像是旋轉起來,漫天的烏雲和雨水似乎直接壓到了臉上,壓到了身上,讓他連動彈一下都做不到。他的雙手虎口迸裂,鮮血在雨中彌漫而開。
『就憑你!』
呂布咆哮著,方天畫戟直落而下!
韓過也嚎叫著,向著天,向著那如同雷霆一般落下的方天畫戟,勉力舉起了綁在手上的那半截的戰刀!
絕不退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