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這份衝動是僭越,是逾矩,是不該發生在她和冉禁之間的。
可是,在她內心深處,有一個邪惡的,微弱的,但一點兒都不孱弱的聲音在不時地鼓動——
冉禁和你姐姐說不定從來都沒有戀愛過。
衣帽間裡的那間小屋子不就說明一切了嗎?
如果她和姐姐從來都不是真正的戀人……
……
她倆訂的都是頭等艙包廂,這趟航班是遲遇常坐的航班,包廂裡麵有可以躺著的床。
看冉禁拄著拐杖行動不便,空乘想要上來幫忙。
遲遇禮貌地跟對方微笑,謝絕了,說她來就行。
兩個人的包廂麵對麵,大件的行李箱托運了,她倆每人一個置放隨身物品的小背包。
遲遇怕冉禁拄拐又背包不方便,就將她的小包塞到自己的雙肩包裡,幫她背著。
將她扶到床上之後,將她的小包拿出來,放在床頭。
“我回去了。”遲遇說,“這飛機上有WiFi,可以點播電影,得飛十幾個小時呢,你無聊的話就看看電影。”
冉禁坐在床上,拿出了平板說:“不會無聊,這一路上我可以工作。”
戴著眼鏡散著黑色長直發,脫去了外套穿著一件休閒襯衣的冉禁,看上去既熟悉,又陌生。
遲遇聽她這麼說,不滿道:“你能好好休息休息麼?還沒回國呢,就操心起工作的事了。”
見遲遇有點不高興,還是因為她不好好休息而不高興,冉禁心裡漾過欣喜和滿足,忍不住順從遲遇的話,暫時先將平板收了起來:“好嘛,我看部電影。”
“嗯……”
以前隻覺得冉禁總是會第一時間采納自己的建議,如今再看,遲遇竟覺得冉禁有種乖巧的感覺。
冉禁坐在床邊緣,一條腿打著石膏,不自然地往前伸著,她將平板裡工作APP關了,連接飛機WiFi,進入航空公司提供的娛樂主頁。
娛樂主頁裡麵有書、音樂、電影和遊戲,有多國語言可以選擇。
在來遲家之前冉禁是一點兒英語都不會的,來遲家後,遲遇教過她一段時間,之後她上學和工作之餘也在進修。
英語進步最快的階段,是遲遇出國留學之後。
冉禁想著遲遇在英語國家生活,以後也不知道會不會時不時地冒出幾句英文。要是接不上她的話,或是去找她的時候沒法和她新認識的朋友交流的話就糟糕了。
儘管遲遇除了工作時必要的交流之外,沒動不動在家人麵前說英語,但勤學的冉禁還是掌握了英文基本的讀寫能力。
這會兒也沒切換成中文,直接選擇了電影頁麵,出來一堆前陣子的院線大片,她抬頭問遲遇:
“我好久沒看電影了,也不知道哪部好看。小遇給我推薦一部吧?”
遲遇心想:我隨口讓你點播電影,也沒說隻能看電影啊。
心裡這樣說,又覺得冉禁好聽話,指尖不自覺地動了動。
將嘴角快要浮起來的笑意強行壓下去之後,單手撐在冉禁身邊的床邊上,降低身子保持著平衡,下巴挨近冉禁的肩頭,手指在冉禁手中的平板上隨意滑動著。
“最近我也沒怎麼看電影,上網的時候倒是聽人說過幾部還不錯。你不是喜歡文藝片麼,這幾部都還行。”
遲遇幫她指了三部電影時,輕微的呼吸已經在她臉側滾了三趟。
冉禁儘量放空自己,但那熱度和遲遇挨近時太好聽的聲音卻無法控製地揉著她的心。
想要打噴嚏的局促感和不可抗拒感讓她整個人發緊,腦子裡空白一片。
冉禁沒吭聲,遲遇有點好奇地轉過臉去看她。
這麼一轉,距離更近,鼻息的熱度直接湧進了冉禁的耳洞裡。
冉禁忍不住一抖,縮起肩膀低下頭,還是沒控製住,連續打了兩個短暫的噴嚏。
遲遇:“……機艙裡冷嗎?”
這個問題問出來她自己都覺得奇怪。
機艙何止不冷,還有點熱。脫去了外套隻穿一件襯衣的遲遇,這會兒皮膚已經開始發燙了。冉禁平時就不是一個怕冷的人,怎麼會打噴嚏。
不過,說起來之前好幾次兩人靠近的時候,冉禁都會突然打噴嚏。
也不是在寒冷的環境下啊,聽她打噴嚏都很小聲很急促的噴嚏,難道是……
遲遇用探究的眼神看著冉禁。
冉禁靠近遲遇這一側的耳朵和脖子都紅了,沒吭聲,更沒將視線轉過來和遲遇對視,就怕被她發現獨特的體質。
遲遇挨近她血紅耳朵的鼻尖,除了能嗅到她耳後散發出來洗發水的香味之外,甚至能隱約感受到可憐的小耳朵不正常的熱度。
“冉姐,你打噴嚏是不是……”
冉禁頗為難堪,這不是她自己能控製的,是隻有遲遇的靠近能開啟她身子特殊的反應。
以前遲遇從來沒有發覺過,這會兒她也一點都不想讓遲遇知道。
遲遇看了她一會兒後,後退了一點,說:“是不是因為我香水噴太多,讓你鼻子不舒服?”
冉禁:“……”
就當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