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禁, 你過來點。”
遲遇向著冉禁抬起手。
冉禁沒想到她會突然想要觸碰自己,本能地往後躲。
遲遇隻想把她鼻尖上的奶油給抹去,並沒有想做彆的。
冉禁這麼一躲, 遲遇下意識地伸手,五指穿過臉頰伏在她的耳朵上, 扶住閃躲的臉, 控製了她的動作。
“躲什麼嘛?”
遲遇的掌心永遠都這麼熱, 貼在冉禁終日發冷的臉頰上, 仿佛雪地裡滾進了一團火。
修長的手指撥開冉禁濃黑的細發,穿過溫熱的側頸肌膚,延伸到後頸。
有種完全落入遲遇手中的包圍感。
遲遇見冉禁的眼眸有些轉不動, 想到了什麼,喉嚨中的乾澀來得飛快,一瞬間就讓她有想要輕咳的衝動。
在這個時候清嗓子, 很容易暴露內心不良的想法,遲遇努力克製著, 迅速一抹冉禁的鼻尖。
指尖掠過冉禁的鼻子, 冉禁被這一晃條件反射地眨了眼, 瞧向遲遇指尖的一點兒奶油,明白了。
一時間氣氛有些尷尬, 又無聲地發酵著曖昧。
“謝謝小遇。”冉禁說, “不知道什麼時候蹭上去的。”
對於剛才遲遇喊她全名這件事,她沒有提出抗議, 默默縱容了。
相比於冉禁的顧左右而言他,遲遇倒是坦蕩很多。
遲遇放開了她的臉頰, 笑道:“當然是你大口吃蛋糕的時候蹭到的。”
冉禁嘴角動了動, 繼續專心致誌地看報表。
但是遲遇發現她耳朵尖紅了。
是因為剛才這一點兒的觸碰麼?
遲遇注意力沒法從冉禁的耳尖上移開。
隻是輕輕一碰, 就紅成這樣?這麼敏感?
冷白皮的耳朵頂著被燙紅的小尖兒,讓遲遇想到她最喜歡吃的桃子。
軟軟的,香香的,還很甜。
手裡叉蛋糕的動作什麼時候停了她也沒發現,所有的注意力都箍著冉禁,緊緊地貼在冉禁身上。
“冉禁。”她又喚了一聲,很明顯是故意的,“這報表有什麼特彆的嗎?看了十分鐘。”
冉禁:“……”
這才發現這報表的確盯著瞧了好久。
要是報表能感受到冉禁那能夠灼穿電腦屏的目光,估計早就卷鋪蓋跑路了。
冉禁裝作若無其事地說:“的確沒什麼特彆,很普通的市場調研數據。”
隨後從容地把這報表給劃了過去,仿佛這是一場毫無玄機的對話。
即便她這麼鎮定,想要假裝無事發生,遲遇還是發現她從耳朵尖發紅,升級到臉龐也抹上紅暈。
遲遇的心在不受控製咚咚地跳著。
“冉禁。”遲遇第三次這麼叫她,上了癮一般,仿佛隻有這樣稱呼,才能擊碎兩人之間早就不該存在,又一直沒法忽視的隔閡。
“彆再叉那裝飾品了,那不能吃。”
經過遲遇這麼一提醒,冉禁意識到自己劃去報表之後,另一隻手捏著叉子,想叉起從蛋糕上拿下來的樹脂小葡萄。
難怪戳不進去。
冉禁回眸,遲遇帶著笑意的眼睛正專心致誌地看著她。
與其說是“看”,不如說是“仔細品味”。
冉禁毫無預兆突然站了起來,說:“我去一下衛生間。”
隨後火速逃走。
她剛剛進衛生間,遲遇就聽到一陣短暫又壓抑的噴嚏。
遲遇:“……”
聞了聞自己,今天香水沒有很躥啊。
巧合麼?還是冉禁太敏感了?
遲遇靠回椅子上,忍不住在腦海裡一幀一幀地回味剛才發生的一切,嘴角笑意起來的時候,她本人都沒發現。
看向那個晶瑩剔透的樹脂小葡萄,跟冉禁在燈光下的小耳朵一模一樣。
遲遇學著剛才冉禁的動作,用叉子戳了它一下。
圓滾滾的小葡萄滴溜溜地滾到一旁,遲遇再將它戳回來。
戳來戳去,完完全全將它當成冉禁本人了。
在今天之前,能激發遲遇“喜歡”這種情緒的,基本都不是人類。
l家的各種甜點可愛又可口,長耳兔又軟又萌,露露一身乾爽的長毛站在空調內機上的模樣有種君臨天下的氣質。
她喜歡的是這些,會被這些吸引。
至於人類麼,一身的臭毛病,還妄圖將這德性散播到外太空。
可是眼前的冉禁不一樣。將“可愛”這個詞用在她身上,超越了年齡和樣貌的限製,非常恰當。
即便將“可愛”堆疊起一棟千丈高樓,都未必能夠向沒見過冉禁的人形容出她真實動人之處的萬分之一。
……
不知道冉禁在衛生間裡做什麼,過了好半天才出來。
看她眉毛上方的劉海和兩側的頭發被水沾濕了,麵上的妝也不見蹤影,這是去洗了把臉?
這讓遲遇想起露露走丟的那一夜,獨自站在寒風之中企圖冷卻熱意的自己。
“就沾了一點奶油,也不用把整張臉都洗了吧?”遲遇偏著腦袋,帶著嬌俏的笑容,明知故問。
“順便洗了一下。”冉禁沒看她,坐回到了電腦前。
“抹麵霜了嗎?不乾燥嗎?”遲遇蹬了一下椅子,再次追過來。
“嗯……我沒帶。”
冉禁的話音剛落,果然,遲遇接得飛快:“我帶了。”
冉禁:“……”
遲遇將補妝的小包拿出來,裡麵應有儘有,連便攜化妝棉都沒落下。
“來,我先給你上點兒補水的。”遲遇將水拍在化妝棉上,說著就要往冉禁的臉上招呼。
“我自己來吧。”冉禁要接過去。
“你懂得怎麼弄嗎?”
冉禁被她質疑這點,無奈地笑道:“我雖然化妝技術很爛,但基本的護膚還是會的。”
“哦,那行。”遲遇將水、肌底液、精華、眼霜和麵霜,一大堆便攜式的瓶瓶罐罐往她麵前一擺,“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