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齊瞳問她, “洪以玲說遲氏一直在投資的醫藥公司,叫什麼來著?”
“明鵬生物。”
“怎麼寫?”
“不知道,洪以玲自拍視頻也沒字幕。”
“……”
“等會兒,我現在查。”
遲遇利用自己的權限, 一邊細嚼慢咽墊墊肚子, 一邊在遲氏集□□統內部查看了一番。
“明天的明, 鵬程萬裡的鵬。”遲遇找到了。
齊瞳立即將這個公司發到工作室的群裡,讓大家幫忙查一查。
“集團內部係統裡對這家公司的描述沒什麼特彆的。”遲遇喝了口湯,“和洪以玲說的一樣,這個明鵬生物是做抗癌藥這一塊的, 遲氏集團常年投資,可以說是明鵬生物的大金主了。”
遲遇蹙眉,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她想到了一件事。
齊瞳仿佛和她心有靈犀:“你媽媽是不是因為癌症過世的?”
“對。”遲遇想到的也是這件事。
“所以……”齊瞳的聲音小了下去,“你姐常年給這個公司投資也能理解了。”
是,是很合理, 可這合理感非常熟悉。
就像是冉禁一直灌輸給她的各種理由。
遲遇將這個明鵬生物記了下來。
還有一個非常重要的突破口,就是冉禁和冉家的關係。
冉禁是離開了冉家在外流浪的,和賀枝的齟齬可以看出她和冉家一定存在和很深的矛盾。
據洪以玲所說,五年前姐姐曾經帶著冉禁去了那個“倉庫”,與想要將冉禁帶回去的一男一女會麵。
而當日洪以玲負責核查的文件, 卻是投資“明鵬生物”醫藥公司的相關合同。
明鵬生物和冉家是什麼關係?
姐姐一直在投資明鵬生物, 隻是因為當年媽媽因為癌症過世, 成為她的一個心結嗎?
媽媽和爸爸在遲遇六歲的時候就過世了,她隻有一些很模糊的記憶。
但那年姐姐已經二十多歲,她與父母的情感肯定更深厚。
不難理解, 設身處地, 遲遇有多愛姐姐, 姐姐對父母的依戀就有多深。
y市的警察來問過話,因為她倆也算是受害者,做完筆錄之後警察就走了。
齊瞳在醫院趴了一晚上,遲遇找來個折疊床,就睡她身邊。
“彆了,你去酒店大床上躺著不舒服麼?我自己能行。”齊瞳知道遲遇嬌生慣養長大的,哪能受這種苦,齊瞳更不想她因為自己在那硬邦邦的折疊床上將就一晚。
“沒事,我守著冉禁的那段時間都習慣了,睡哪兒不是睡?以前在實驗室熬夜,趴桌上睡得也香。”
遲遇扯來條毯子卷在身上:“你安心睡,起夜的時候叫我,我扶你去。”
齊瞳抱著枕頭對她嘿嘿笑:“遇姐真好,以前我怎麼沒發現你這麼溫柔體貼呢?要不然你也彆惦記你前任大嫂了,咱倆湊一對過日子得了。”
遲遇瞥她一眼:“你不是直人麼,大言不慚。”
齊瞳嬌滴滴:“我願意為遇姐而彎。”
遲遇閉眼,眼不見為淨:“我不願意,睡吧。”
齊瞳:“……”
皮外傷很快就好了,齊瞳和遲遇回程的路上翻看新聞,果然都在用“報複社會”“無差彆射殺”這樣的字眼來描述y市那一場驚天動地。
看完一波各方言論,遲遇想到枉死的洪以玲,心緒難平:“她不過是整幕戲裡一個不起眼的小人物,在毫無準備之下被卷入了爭鬥。即便死,得到的也是‘倒黴’這樣的評價。”
如果隻是洪以玲被莫名其妙地射殺,“倒了八輩子黴死在反社會變態手裡”這樣的話勉強能成立。但在同一時間她的家被洗劫一空,想殺人滅口,搜走線索的心思就太明顯了。
遲遇很少發表感慨,即便所說的話乍聽之下沒什麼情緒,齊瞳也明白她心裡不好受。
齊瞳拍拍遲遇的手背:“她有什麼遺願嗎?”
“她唯一放不下的就是她媽。她說有個銀行賬戶,裡麵有她省吃儉用存下來的十萬塊錢,以及……冉禁給她的三百萬。”
說到“冉禁”時,遲遇頓了頓,接著說:“這三百萬她幾乎沒動,她希望看到視頻的人能將這個賬戶交給她媽。”
齊瞳說:“那我回頭讓工作室的人跑一趟吧。”
遲遇卻說:“不用了,我自己去。”
無論是有意還是無意,這都無法改洪以玲的人生是被遲理改變的事實。
姐姐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做了多少遲遇不知道、不認可的事情,對於被她牽連的人,遲遇都覺得自己有善後的責任。
而姐姐……
遲遇始終沒有辦法討厭她。
洪以玲養的那隻小貓已經被遲遇送去了有口碑的領養中心,他們會在網上發布領養消息,並負責後續的跟蹤觀察。
出了高鐵站已經很晚了,陳管家來接她們。
將齊瞳送回住所之後,遲遇沒直接回遲家,讓陳管家開到了冉禁的公寓樓下。
在一片燈火之中,遲遇努力尋找著屬於冉禁的那一間。
公寓的確不大,也很空,但那兒的所有點滴都屬於冉禁,是能給她帶來安全感的地方吧。
想到和冉禁的相遇,或許正是冉禁被折磨的開端,她的心就克製不住地隱隱抽痛。
她想上去看看冉禁,就算什麼都不說,看到她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看書或是在工作,隻要看見她鮮活地存在著、呼吸著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