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袍鬆鬆散散地掛在冉禁的肩頭, 露出一大半的雪白瑩潤。
落著零星的紅印,像是落在雪地裡的紅梅。
並不狠,不是咬的, 是又輕又密碾出來的痕跡。
奇異感箍著冉禁的心,她從沒想過會有比吻更親密的事情發生在她和遲遇之間。
而此時冉禁一隻手被摁在牆上,另一隻手壓在遲遇橫在她腰後的胳膊上, 隻是搭著,全然忘記了往下剝離的動作。
遲遇的動作也不粗暴,卻纏著她,讓她沒辦法將遲遇推開。
遲遇手慢慢往冉禁頂著牆的後腦勺移動, 沒讓她後腦繼續壓在堅硬冰冷的牆麵上,小心翼翼地捧進了掌心,同時掌握著她的去向,不讓她再躲避。
遲遇的吻卻沒有這麼溫柔。
模仿著上次冉禁所謂的“教導”,遲遇已經將她的唇吻得如火一般滾燙。
被玻璃刺破的痛楚在意識裡猛然冒頭,冉禁驚醒似的往後一躲,握住了遲遇的手腕。
遲遇感覺到她的抗拒, 停下了更深的舉動。
“小遇。”
冉禁低著頭, 額頭輕輕點在遲遇的下巴上, 儘量將沉重的喘息聲咽下去。
從脖子到耳朵已然全紅了, 冷白皮上落著的都是遲遇給她的痕跡。
她低垂著腦袋, 看著那雙白皙的沒進浴袍裡的手腕, 真實,又像是夢。
可她知道這不是夢。
即便是在夢裡,她也從來沒敢這般想象。
“你為什麼會知道那個名字?”冉禁問她。
“小淙嗎?”遲遇沒有放開她, 依舊緊緊地抱著。
冉禁有些暈眩, 她明明沒有喝酒, 是因為遲遇喝的酒通過剛才的熱吻渡給她了嗎?
這麼一想,體溫更高了。
“是路司勍跟你說的吧?”冉禁儘量讓自己鎮定,控製著暈眩感。
在遲遇來之前就隱約發作的頭疼,這會兒更劇烈,刺激著她的太陽穴一跳一跳地痛。
無意間掃到客廳櫥櫃玻璃上的反光,看見一身淩亂的她被遲遇抱著的畫麵。
很快轉開了目光。
“是我逼她說的。”遲遇說,“我一直一直在逼問她,她因為和你有約定所以都沒跟我說。但因為突然出現的凶器,她怕你出事,隻能將所有事告訴我。”
來之前,遲遇家。
遲遇將路司勍拉到小花園裡,質問她:“路警官,事到如今冉禁進了局子,甚至是‘證據確鑿’,再這樣下去對她非常不利。你還要繼續守著你的承諾嗎?”
遲遇問她這句話的時候已經很克製,但路司勍依舊能感覺到她的眼裡藏著濃烈的火藥味,以及快要強撐到極限的疲倦。
路司勍還記得遲理剛死那會兒回國的遲遇,即便有些勞累,但神采奕奕,對周圍的一切都保持著警惕和敏銳的洞察力。
可現在的遲遇,枯瘠而脆弱,又因脆弱染上了一層隨時會發瘋的恐怖。
這全都是因為冉禁。
路司勍明白,冉禁紮根在她心裡,即便不說出口,遲遇對冉禁的在意也顯而易見。
如果說這世界上還有人能夠拉回冉禁,那個人一定是遲遇。
路司勍猶豫了很久,才將心一橫,把當初在小吃街看見遲理怎麼往冉禁的煎餅裡夾了五六片尖銳的玻璃片的事兒跟她說了。
……
遲遇當著冉禁的麵,將這件事剖了出來,那些紮在冉禁記憶裡的玻璃依舊痛著,卻不必再藏著掖著,能夠爽快地痛。
“姐姐這麼對你,你為什麼還要待在她身邊?”遲遇問她,“你和她有什麼約定嗎?”
冉禁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將她的手從自己的腰上移開了。
“我的克隆人沒有告訴你這件事?”
沒有喝酒的冉禁雖然在剛才的對峙中輸了一輪,但也不是沒有好處。
她的頭腦依舊清晰,依舊記得自己是誰,要做什麼。
將浴袍重新穿好,腰帶係上,冉禁靠在牆邊,雙手警惕地抱在胸前,沉默地看著地麵。
沒有養護的頭發有點兒毛躁,更因為剛才遲遇的蹂躪顯得淩亂,恰好,能將她的五官遮隱。
“你的克隆人?”遲遇重複著這句話,將雙手搭在冉禁的肩頭,凝視她的眼睛,“小淙才是你的名字,那個人並不是你的克隆人。你確定還要繼續對我說假話嗎?”
遲遇的話說一半藏一半。
沒有聽冉禁直接說過,可是遲遇是有感覺,有自己的推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