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精和遲遇的氣息都能輕易打散冉禁的意識, 如今二者交融,更是讓她尋不到出路。
手裡的酒杯不知道什麼時候被遲遇拿走了,更不知道被放到了何處, 這突如其來不容她抗拒,帶著一些火氣和壓抑之後的洶湧。
反倒是她在恍惚之間動了一下, 牙嗑到了遲遇,應該將遲遇磕疼了。
遲遇沒有吭聲, 就像渾然沒察覺到冉禁的生澀。
月光落在她們身上, 給她們渡上一層浮光。
微涼在慢慢轉換, 變成足以溫暖心酸的溫度。
在最初的沉溺之後,冉禁很快意識到不能這樣下去。
她嘴裡是含糊的稱呼, 右手被遲遇輕輕握著,控製著動作, 左手則壓在遲遇的肩頭,不清不楚地推拒著。
冉禁的左臂骨裂治療過了,但還在康複期, 沒有好明白,稍微用力還是會痛, 所以這個推拒的動作並沒能使上多大的力道。
推拒不了,冉禁隻能搖晃地向後躲。
不想冉禁躲避,也不想她被磕著碰著,遲遇單手捧住她的後腦, 依舊穩穩地將她控製住。
“傷又疼了?”遲遇在輾轉間略略停頓, 問冉禁。
冉禁在沉默中搖了搖頭。
“還是我做得不好,讓你不舒服了?”
對於這個問題, 冉禁沒有給她任何的回答。
冉禁發現遲遇的氣息和她一樣起伏不定, 即便是這麼短短的幾個字說得輕飄飄又急促, 從迷離的情緒裡強行讓自己回過一點兒神,關心自己是不是讓冉禁難受了。
“手不疼了,那,那兒呢?”遲遇雙臂收攏,抱著冉禁。
她發現冉禁的腰這麼纖細,仿佛再用力一點就能將她折斷。
在彆人麵前剛強又冷漠的冉禁,其實很脆弱。
遲遇的話說得很模糊,但冉禁立即就聽懂了她在暗示什麼。
冉禁臉上一熱。
那個雨夜所有的細節她都沒有忘記。
沒法忘記。
儘管最後用荒唐的言語將遲遇氣走了,可是遲遇的氣息卻深深地印刻在她的記憶裡。
越是想要忘記的,卻記得越牢。
那種感覺非常奇妙,之後的幾日,那一點小傷本來很快就開始愈合,可是每當夜晚降臨,回歸一個人獨處的夜晚,她都會分外想念遲遇。
實在難忍的時候,會回味遲遇的氣息,幻想遲遇還在。
之前小小的傷口又被她自己不小心弄破了兩回,也沒能消解對遲遇的思念。
怎麼都不太對,又倦又乏又無聊,之後就沒再這麼做了。
原來隻要不是那個人,就全部不對。
本來早就忘記這件事,遲遇這麼一問,冉禁又不可避免地浮現了自己模仿遲遇的舉動。
即便隔著皮囊和血肉,冉禁也怕心聲太大,被遲遇聽見。
“你為什麼來?”冉禁很快換了個話題,冷冷淡淡地問道,目光落在夜空的月亮上。
她之前沒發現,今晚的月亮距離她特彆近。
酒精和遲遇讓她雙腿軟得快要支撐不住,察覺到身後有個硬物可以依靠,為了拉開和遲遇的距離,她向後靠。
遲遇以為她站立不穩要摔倒,急忙身子前傾,將她更用力地抱住。
身後是一片茉莉花叢,花瓣和月光灑了一地。
花香在搖曳之間更濃鬱。
“你不是想聯係fiu中國軌道測試工程師趙信嗎?”
遲遇穩穩地抱著她,當她的依靠,將她被弄亂的頭發整理好。
“我查過趙信,兩個月前他負責測試fiu的一條全新的商業軌道,在前往火星的過程中出了意外,失聯長達12個小時。但後來又奇跡般地重新聯係上了。fiu對外稱隻是出了點小狀況罷了,趙工程師非常健康,除了受到一些驚嚇和失眠之外,沒有任何問題。
“但是這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一些嗅覺敏銳的媒體人察覺到了這件事上的蹊蹺,一直在追。這件事我也有聽說,知道你在試圖接觸趙信,就找了更多的資料。業界現在有兩種猜測。一是說他乘坐的探索號的確出了一些問題,但被經驗老道的趙信化解了,不僅將這條商業軌道測試完畢,還平安歸來,算是fiu的功臣,以後fiu肯定會將他高升,也算是因禍得福。
“另一種就險惡多了,也是更多人猜測的可能。因為軌道精確度的問題,探索號出了問題,趙信死在了火星軌道上,沒能完成測試。在人工操作自動轉換為係統操控之後,探索號按照預設的航道返回地球,破爛不堪,而趙信已經死了多日,變成了一塊冰疙瘩。
“這件事對於整個fiu而言是一場巨大的災難。我還在fiu的時候就聽說過火星商業軌道的事情,fiu為此籌備了近十年的時間。誰也沒想到耗資巨大的項目居然會悲劇收場,要是趙信死亡的消息傳出去,他們已經談好的合作會全部崩盤不說,前期投入的所有投資都會打水漂。這是fiu不能容忍,也無法承受的。更何況他們相信,火星商業軌道上的問題並不算大趙信會死是他自己的問題。等到的下一個測試員再去測試,一定能夠全線貫通,他們就是有這種自信。